“你听,它们来了。”
顾昭抬头看去,黑色旋涡后头有浓郁的血腥之气涌来,只听一阵“哒哒哒”的声音,里头走出一头红皮的怪物。
只见它长手长脚,似人又非人。
“真香,真香啊……这是何处,香,好香啊。”
怪物抬头。
它通身无毛须,眼睛贪婪又发馋的瞅过孟东君,鸱鸮,留连不停。
最后,它的目光落在了顾昭身上,长舌一舔,恶心的唾液滴答落下,下一刻,它咧嘴一笑,露出上下两排尖利的牙,腹肚中有瓮瓮的声音传来。
“这个最香,桀桀。”
瞬间,一股血腥之气伴随着它张嘴,在空气中漾开,所过之处,屋内黄梨木的家具黯淡了几分,透着几分腐朽,好似眨眼间便过了数十年的光阴。
顾昭神情慎重。
修罗道,传说中人神鬼的堕落之地,是只有杀戮的地方,只不过是张口之间,这阴气杀戮之炁竟然也如此浓郁。
此物,万万不能放入人间道。
不过是一瞬间,顾昭脑海里便有数道杂思一闪而过。
她伸手往旁边探出,瞬间,一道莹亮的长枪在她的手中汇聚,下一瞬,她猛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此处倏忽的起了一道亮眼的光,光以顾昭为中心,如潮水一般的四周激荡而去。
黑夜之中,祈北王府的半空中起了一道屏障,与此同时,在府宅四面八方有符箓升空,朱砂黄纸的符文散发着浓郁的灵炁,既是守护,又是囚牢。
一瞬间,祈北城中借着夜色遮掩的魑魅魍魉俱是一震,游荡的亡魂抬头,目光盯着祈北王府的方向,瞧着那亮如白日的府宅,眼里闪过惊惧。
“好生厉害的道长。”
“快逃,快逃——”
不过须臾,众鬼化作一团黑雾,没头没脑的朝鬼道之中蹿去,此处难得的一片清静。
……
那厢,孟东君在红皮怪物的眼神瞟过自己时,顿时心里一紧,他抓着冲虚道长,神情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
顾昭瞥了一眼,“蠢货。”
孟东君眼眸锐利的朝顾昭看去。
顾昭不耐,“看我作甚,骂的就是你,你以为在这修罗道的恶鬼眼里,你我有什么区别?陛下,你这是放虎出山了。”
孟东君皱了皱眉,朝鸱鸮看去,“鸮君?”
老头子的鸱鸮心中知意。
只见他眉头微拧,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瞧了眼半空之中的屏障,低声告罪道。
“陛下,老鸮无能,咱们出不去了。”
他无情的鸮眼里有畏惧一闪而过。
如此浓郁的元炁,这顾昭着实道法精湛,冲虚道人败得不冤。
孟东君的手紧了紧。
罢罢,要是不燃了这万骨阵,眼下冲虚道长只剩一个命胎,还被封在粪勺那等肮脏之物中,除了施肥,着实无用。
孟东君虽然不说,心里还是嫌弃上了冲虚道长。
前世倚重且在他眼里道法精湛,呼风唤雨的冲虚道长,在见到粪勺时,已然没
了高人的神秘面纱,再厉害,那也是做了数月粪勺的道长啊。
孟东君眼里的幽光闪闪,看着和红皮怪物打斗的顾昭,心中也有自己的算计。
鬼道被封,鸮君入不了鬼道,困兽尚且犹斗,既然都是险境,还不若燃了这万骨阵,让这顾小郎和修罗道的怪物相斗,到时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也能挣出一条生路。
鸱鸮护着孟东君。
粪勺里的冲虚道人心中发紧,有些莫名的不安。
真的成吗?当初,他跳丸日月的秘法可是都困住这顾小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