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心想学医?”
花吟听他说话,大喜,急忙跑至他眼前,笑眯眯的抬了头,尽量表现出这个年纪小女孩儿该有的娇憨之态,猛点头,只不敢多说话,生怕又被这老头挑刺责骂。
怪老头沉吟道:“你可知寻医问药并不像你想的那般简单,这其中的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甚至会一不小心染了病患身上的恶疾,进而送命。就像我,虽然妄称鬼见愁,却独独不能解了自己身上这奇毒。自然,你若是只想当个一般的医者,学点现成的本领,不思进取,我劝你还是不要拜入我门下,及早收心的好。”
虽然花吟心中早已有数,可一听到怪老头自称鬼见愁,心头还是一咯噔。当即双膝跪地,情真意切道:“徒儿想拜入师傅门下,就是想学些不凡的本领,将来也会谨遵师命,不畏性命之忧,医他人所不能医者。哪怕是染了重疾,死于非命,也绝不后悔。”
“你说的好听,那我该如何信你?”怪老头冷笑道。
花吟抬了头,大大的眼睛看向怪老头,“师傅想让徒儿如何证明?”
怪老头也不言语,抬起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断壁残垣说道:“如果我听的没错,那后头应该有个快断气的人,你将她背回去,好生照顾,如果她能活,我便收你做徒弟。如果她不能活,那咱们的缘分就此尽了吧。”
花吟张了张嘴,辩道:“可师傅都说了她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我如何能救的活她?”
“若是放任不管,再经一夜自然会死。若是带回家好生照顾,那就未可知了。所以说,她能不能活,全凭你一颗心。”言毕怪老头转身就走了。
“哎!师傅!”花吟急喊了声,但见怪老头是朝花府的方向走去后,才没继续叫喊。原地顿了片刻,转头就朝那残破的矮墙跑去。
一轮圆月下,果见一堆枯草里蜷缩了一个人,只是她身上散发着恶臭,逼的花吟才靠近了一步就连退了三步。
“嗨,你还活着吗?”花吟清亮的喊了声。
没有反应。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活着还是死了啊?你要是死了就别怪我不管你了,我可走了啊!我真的走了啊……”花吟又大喊。
终于,那人动弹了下,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似乎对花吟吵醒了自己非常不满。
自然,此时的花吟是万万没想到,因为师傅他老人家对她的一个试探,竟让她与这个将死未死之人结下了一份深重的缘分,更没想到,日后这个人又救了她的命。
☆、第32章
三个月后,花吟从垃圾堆里背回的那个烂臭快死的人能下床走路了,而花家花三郎也成了幺姑郡百姓间口耳相传的名人了。
他能出名不是因为他医术了得,可起死回生,而是他堂堂一个门千总官老爷家的公子居然会衣不解带的伺候一个不相干的臭叫花子,且擦屎擦尿,精心伺候了三个月,比一般人家的孝子贤孙还体贴周到。
世人都笑她痴,花吟全不在意,而事实上她的确是痴了。虽然三个月前,她为了达到拜师的目的硬逼着自己去照顾那烂臭的人时,心里交织着同情、烦躁、郁闷、无奈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但随着她日日的悉心照顾,看到那人在自己的照料下一日好过一日,那种满足感自是不必言说。
而怪老头也会在每夜清醒过来之时以虐身又虐心的方式教她如何望闻问切,诊疗用药。日子久了,花吟才算是明白了怪老头的“良苦用心”,老头子哪是在为难她啊,分明是让她背回一个活体标本,临床教学呀!
花吟悟到这点后,再无怨言,学的尤其认真。照料起那人更是尽心,且谨遵师傅教诲,勤观察多做笔记,每每有所获益更是拍手大乐,欣然忘食。
花府诸人皆道:三郎越来越疯了,跟他那疯师傅一般的疯了。
花大义夫妇虽则忧心,然一想到女儿之前差点去了,这般一比较,即使疯点,好歹在跟前能说能笑总比没了要好上千万倍,因此日子一久,也就随她去了。
转眼三月过后,那人起床下了地,已然大愈,余下的亏虚之症只需日后慢慢调理即可。花吟也算是大功告成,正式拜入怪老头门下,成了攻邪派祖师爷关门弟子。
所谓拜师就是在师傅跟前磕了三个响头,怪老头不讲究,连敬师茶都不用。花吟不禁觉得这未免也太没格调了,巴巴的追着怪老头问,“师傅,咱们师门可有什么信物之类的?”
怪老头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花吟扭捏的扯着衣角,暗搓搓的说:“师傅,您看啊,咱们攻邪派虽然在你这里没怎么发展壮大,可好歹我不还有两个师兄么,听说大师兄那一支在大周都城名声不要不要大的,你说要是哪天我要是去了都城……万一咱们师兄妹要来个相认什么的……总该有个与众不同的信物吧……”
“嘣”花吟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师傅一个狠狠的大爆栗,虽然这三个月来花吟经常吃爆栗,可这次师傅下手的尤其很啊,疼的花吟当即就抱住头蹲在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
过了好一会,花吟仍旧蹲在地上,抬头瞪他,却泪水盈盈的,气冲冲的喊:“老头子,你又不讲信用!明明说好了非授课时间不许敲我脑袋!”
怪老头哼哼一声,“你跟为师讨了半天,还有脸赖为师?”
花吟眼一瞪,正要和怪老头闹,心思一转,表情怔怔的曲起二指轻轻往头上一敲,难以置信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