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也不再纠结,轻声问道:“您那会为什么要跳下来呢?”
陆缙脚步一顿,被她问住了。
实则他背着她一步步走的时候,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他一贯是个有教养的人,也是个极为理智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他快速衡量了一下局势,确信自己是拉不回江晚吟了。
在那种情况下,他应当做的,且做的最好的决策就是及时止损,然后带着人下山,尽力去找,便完全不愧对于她,也不违背道义。
但理智归理智,他清醒的知道往下跳不合算,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跳了下去。
他这一生最是循规蹈矩,一举一动皆被看做标杆,但偶尔有几次意外,竟然也很不错。
譬如现在,荒山野岭,四下无人,她只能依靠,眼里只有他,双臂牢牢的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的圈着他的腰,更是激发了他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占有欲。
陆缙喉间滚了一下,脸上仍是坦然,反问道:“你不想我救?”
“没……”
江晚吟摆摆手,声音登时便弱了下来。
只是想,以他的教养,换做是旁人,他应当也会救吧。
这么一想,心底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这太不对,江晚吟忽然有点心乱,又觉得大约是自己起了热烧的脑子有些混沌的缘故,伏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余下的路皆不再说话。
山路崎岖,寸步难行。
陆缙也不再分神,专心走着脚底的路。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高处,陆缙站在山坡上,已经能看见远处的驿站,他刚想指给她看,忽然,江晚吟仿佛睡了过去,头垂在了他颈间。
扑面一股极热的热气,陆缙方发觉不对——
她似乎发烧了。
陆缙即刻将江晚吟放下,伸手探了探,果然,她额间烫的惊人。
“三妹妹。”
“江晚吟!”
“阿吟!”
陆缙拍了拍她的脸,连叫几声她都没反应。
他看了看远处的驿站,又看了眼山间平地里若隐若现的几户人家,几乎不用抉择,便放弃了赶路,打算抱着她去借宿一晚,让她暂且休息休息。
江晚吟再睁开眼,是被一阵饭香唤醒的,眼前却仍是晕乎乎的,看不分明。
恍惚间,忽然有个荆布裙钗,头发花白的老妪端着汤粥走了过来:“……小娘子,你醒了?”
江晚吟手指一蜷,警惕地后退。
“你是谁?”
“你不要怕,我是山里的猎户,我看你年纪同我孙女差不多,你叫我钱阿嬷就好。”钱阿嬷搁了碗,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官话,“你发烧晕过去了,昨晚上是你你夫君背着你过来借宿。”
江晚吟刚醒,脑子还不甚清醒,眼睛也只能模糊的辨认,顺着她的话仔细一看,她才发觉头顶上是个茅草顶,四面皆是搀着稻草的泥墙,便是连她睡的地方,也是一张十分简易的竹床。
再往外,透过纸糊的窗子,依稀能窥见外面的群山。
他们果然还在山里。
至于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