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跳船之后,裴时序立马命人去追。
然此时禁军的船已经追到,霎时,万箭齐发。
裴时序不得不暂时收手,命人加快向前。
两边箭雨纷飞,又缠斗了许久,最终,裴时序折损了一半人,匆匆南下远走。
此时,陆缙也带着江晚吟登上了船,接过披风一盖,将江晚吟包的严严实实的。
浑身的,江晚吟被陆缙往上托起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她年纪尚小,也是冬日,因着贪玩落了水,之后被裴时序所救,方捡回来一条命。
此刻被以一样的姿势拥着,她心口忽然浮起一股难言的熟悉感。
裴时序一直说当年不是他救的她,她当时只以为是他在赌气,现在想想,救她的人会不会当真不是他,而是陆缙呢?
倘若是这样,那她这些年……岂不是一直认错了人?
江晚吟落了水本就浑身发冷,此刻千头万绪,耳畔嗡鸣,一时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阿吟!”
陆缙眉间一紧,赶紧将人抱进了船舱内。
此时,前去追赶的禁军也折了回,陆缙便命人暂时上岸,紧接着又带着江晚吟去了医馆。
比起身上的伤来,江晚吟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今日又得知如此多的消息,精神更为疲惫。
大夫说她腿伤没大碍,只是思虑过度,需要休憩。
陆缙便将江晚吟带回了府,没让人打扰。
大约是太过疲累,江晚吟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看着水云间熟悉的红罗帐子,脑中晕乎乎的,一时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是被带走了?还是回来了?
屋内没点灯,炉香静静的燃着,门外隐约有人声交谈。
当那高大的身影朝她榻边走来时,江晚吟浑身一蜷,抱着被子往里侧躲。
“是我。”陆缙点了灯,又将白棉布的灯罩罩上。
火烛明亮,江晚吟看清了来人,扑上去一把抱住了陆缙。
抱的紧紧的。
“这么黏人?”陆缙笑,缓缓抚着她的背,“做噩梦了?”
江晚吟倒真希望这几日的见闻是一场噩梦,希望裴时序同红莲教无关,但世事总是比噩梦更可怕。
她不答,反问:“我睡了多久了?”
“快一天一夜了。”陆缙在她榻边坐下,揭开被子看了眼她的腿,“还疼么?”
江晚吟很诚实的嗯了一声。
陆缙眼底又沉了沉:“怎么伤的?他逼你了?”
“不是。”江晚吟赶紧摇头,“是我自己跳的车。”
跳车?陆缙很快想明白一切,难怪裴时序明明已经到了城门,却还是换了水路。
他沉着眉眼:“下次无论如何,都不可伤到自己。”
“知道了。”江晚吟答应了一声,又问,“他怎么样了?”
不必直说,陆缙也知道她在问谁。
“逃走了。”陆缙道,语气倒是不见意外,只说,“平南王也起了兵,最近几月,西南怕是要大乱。”
而后,陆缙又将安平的事一一捋给她听,江晚吟才明白红莲教和平南王的关系。
难怪,这两年裴时序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她从前只以为他是去行商,现在想来,他不在的时候应当一直都在绥州。
全是假的,哥哥骗了她和舅舅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