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钟宽正在尽“地主之谊”,向唐寅讲述安陆风土人情,完全忘记他自己也是个外乡人。
京泓道:“没说什么,还嘱咐我要重承诺,守信义,答应过王府要严守秘密,就一定不能食言。”
朱浩不由琢磨开了。
京泓会不会提前给家里人说过,此番不过是故作姿态吧?看京钟宽如此极端的表现,实在是过于浮夸了……但或许这就是京钟宽的本来的性格呢?经过大半年相处,京泓为人还算诚恳,料想确实没有提前透露。
若真如此的话,京钟宽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父亲,至少在教导儿子方面,做风相当正派。
就怕事后……
“朱浩,今天是关公戏吗?你写的?还是陆先生写的?”京泓这次能有机会跟着父亲和老师一起来听戏,心情很好。
他知道,自己是父亲跟唐寅结识的纽带,毕竟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先生,正因如此才有机会携手前来,这种机会可不多。
以后京钟宽再要跟唐寅来往,便不需要他来旁当电灯泡了,好不容易跟着家长看戏,肯定要先跟戏班的小东家,也就是自己的同学朱浩问清楚。
朱浩微笑点头:“是我写的,等会儿你看过就知道了。”
……
……
因为京钟宽没有以官员的身份前来,再加上唐寅的身份不能张扬,所以依然安排的戏台两旁的阁楼雅间。
京钟宽和唐寅坐在窗口,旁边茶几上摆着茶水。
朱浩和京泓站在两旁,兴致勃勃地向戏台上看去。
“在下至安陆上任时,从未想过本地教化如此好,看看下边,这么多百姓聚集,却秩序井然……此乃兴王教化百姓有方的结果啊。”
京钟宽一看就喜欢恭维人,彩虹屁自然而然地拍到了朱祐杬身上……谁让唐寅也是王府中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话带到兴王跟前?
间接的马屁能拍响,那才叫高明,一次不响可以多拍几次,总有响的时候。
好戏开场。
红脸的关德召刚一亮相,就赢得满堂彩。
虽说三国演义的故事在明朝时已家喻户晓,但涉及详细某一战进程,书籍中很多时候都是一笔带过,再加上大明文盲率太高,看这种没有垫场的新戏,很多人就图个热闹。
连戏台中人唱的是什么,都未必知道。
但光是听那唱腔,尤其是关德召高亢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就足以让那些买了站票隔得很远的观众觉得,这票价值了。
换别人来唱,很难达到这种效果。
京钟宽没心思听戏,如他儿子所言,他并不喜欢戏剧,觉得几个人在台上咿咿呀呀没意思,只顾着跟唐寅搭茬。
而相反唐寅心思却全在戏台上,他不是对戏本身感兴趣,而是知道这戏是朱浩写的,又琢磨朱浩可能是王守仁的弟子,这么说来这戏会不会是王守仁所写?那就得好好听听,唱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听不要紧,从戏文内容到唱腔,其中蕴含的东西,绝非一般人可比。
就在半入迷的情况下,旁边有只蚊子嗡嗡叫,他只能随便应付几句,没太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