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辚辚,很快便到了皇城根脚,钱炎柱将马车停在了下马石的位置,瞧着落雨,连忙撑了把素伞,紧着又摆了个下马踏,这才招呼车上的人下车。
雨水拍在脸上湿淋淋的,春雨细密,就是穿着蓑衣斗笠,也觉得不是太舒坦,他抹了一把脸,有些狼狈的扯着嗓子,不放心道。
“大人,顾小郎,皇城到了,地上湿滑,小心脚下。”
顾昭跟着潘知州下了马车,回头看这一处的宫城,只见红墙环护,城墙高耸,自有一种威严之势。
“今儿这天气……”潘知州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了,车上有炭炉,小钱,你赶紧自己烘一烘,也在车上避避雨,我和顾小郎不定什么时候出来。”
“哎!”钱炎柱应下。
顾昭和潘知州朝宫门方向走去。
钱炎柱瞧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他紧着四处看了看,赶着马车到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拿出干净的布巾,擦了擦自己,抬手又要朝拉车的老马擦去。
“咴律律!”马儿昂首刨蹄,甩了甩鬃毛,瞬间,水花飞溅。
“哎哎!伺候你还不要,你瞧瞧你,这么一甩头,整得我身上又湿哒哒了,真是畜生不会享福。”
钱炎柱笑骂了两句,一边擦着自己身上的水珠,一边抬头看这灰蒙的天日。
只见天空暗沉,不断的有雨水落下,皇城这一片少人烟,屋舍气派豪华,不过,在这样落雨时候,此处却愈发的显得寂寥,按他这样的粗人的话来讲,就是这一地儿没人气!不踏实!
钱炎柱忍不住有些担心。
“怎么偏偏赶上进宫这日下雨了?心里就跟长了毛似的,总觉得意头不好。”
他摇着头嘀咕了几句,正待拿炭盆烤火时,视线一扫,发现又一辆马车过来了。
这一辆马车,那可不是自己在车马行里租赁的老旧车厢能比的,只见那辆马车的车厢颇大,两匹神勇的白马拉车,车轮压过有些湿泞的马路,留下两道颇深的车褶子。
很快,一位白衣的公子下了马车,只见他抬头看了眼宫阙,接过灰衣车夫递来的伞,一手撑伞,另一边宽袖迎风的朝宫门方向走去。
钱炎柱意外,他莫名的觉得这位公子有些眼熟,想了片刻,一拍大腿,恍然自语。
“嗐,那不是在仙安驿站瞧到的贵人么,好像是……对了,是祈北王!”
“乖乖,真是年轻有为,风姿不凡!”钱炎柱多瞧了两眼,摇头感叹。
这爹不一样,人生就不一样啊。
元一注意到目光,眼眸锐利的看了过去,待发现是普通的车夫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一时间,两辆马车,一古朴老旧,一低调奢华,隔着雨幕遥遥相对。
……
雨越下越密,打在伞面上淅沥沥的作响,顾昭跟着潘知州一路往甘露殿走去,从外头看宫殿,只觉得皇城肃穆恢弘,到处可见四角飞檐斗拱,朱墙碧瓦,一片璀璨金光。
走在这宫殿中,顾昭唯一的感觉也是大。
地板是用白板石铺就的,望过去干净整洁极了,许是地面微微有些倾斜,雨水落在上头很快便汇聚,从众人瞧不到的暗渠里排走。
这一处不见草木,只有空荡荡的白石板,还有那一阶一阶往上的台阶。
更为此景添几分肃穆。
“潘大人,这边请。”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
有人出来相迎。
顾昭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一名内侍,肤白无须,二十多岁模样,瞧过去颇为眉清目秀。
只见他穿一身靛青色的内侍服,此时手持一柄拂尘,含笑开口。
潘知州上前一步,笑着道:“多谢马公公代为引路了。”
“对了,这是顾昭顾小郎,这位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马公公,来,顾昭和公公问候一声。”
潘知州抚了抚须,为两人引荐。
顾昭从善如流:“马公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