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自然不知张行简的意图,只好摇摇头。
张行简离开后不久,当铺又来了一位客人。
今日两拨客人都十分奇怪:先前郎君眼睛有疾,气定神闲提了一堆要求;现今走进来的年轻娘子背着一张弓,冷面冷眼,看着不好对付。
小二手按在扶拦后下方暗格的刀柄上,对这位女客人皮笑肉不笑:“娘子,外面写着‘打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看吗?”
沈青梧打量一番当铺,目光落到这伙计身上。
她直接问:“张行简要你们做什么?”
小二:“什么张行简?你在说什么?你……”
他本就不知道先前郎君的名字,这娘子看着不好惹,自然敷衍为主。但沈青梧懒得跟他饶舌,手肘撑在案上,只那么轻轻一磕,她手肘下的案面,便开始寸寸裂缝。
小二呆若木鸡,额上渗汗:这煞星……
他快哭了:“小本生意,哪里惹了您老人家,我们改……”
沈青梧:“张行简和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跟我复述一遍。不然我拆了你们店。”
小二犹犹豫豫地说出来,心想先前那郎君也没警告他们不能说,那就是能说的吧……只是之后得赶紧提醒主人。
沈青梧:“那你们帮我传个话给长林。”
小二:长林是谁?
沈青梧慢悠悠:“你们告诉长林,博帅让我保护张行简,张行简的安危由我一人负责。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合作干活,我单打独斗惯了,之前只是给他们了一个小教训。他们要是不听劝,仍要来,那就不要怪我下死手。”
沈青梧单手托腮,冷淡的眼眸凝视那吓得直冒冷汗的小二:
“你可以问一问长林,他难道觉得我保护不了张行简吗?他真的足以放心。”
小二:“……”
沈青梧轻飘飘:“我喜欢张行简,不是天下皆知嘛。让长林好好养伤吧。”
沈青梧说完这些,便轻松转身离开。她该做的提醒已经做过了,长林那些人要是不听劝,非要和她抢张行简,那不能怪她。
而小二在这女煞星走出很远后,才忽然恍然大悟,明白了先前那郎君为什么说让暗卫十日后再联系他——恐怕那郎君知道自己在被女煞星跟着。
恐怕那郎君想用十日时间解决这女煞星。
小二振奋起来,暗暗期待那郎君能解决掉女煞星这麻烦,做掉这女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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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行简与沈青梧不动声色过招的时候,益州之地,确实经历了一场小仗。
这是益州这种边陲之地常有的摩擦,每逢秋冬,西狄总是要抢一些粮食好过冬,益州便要千般防备。
战事很小,不足以让博容召沈青梧回去,但西狄军偷袭一小镇时,仍惊了城镇中百姓,抢了百姓不少粮食,杀人放火之事也没少做。
益州军在前线与西狄对敌,后方的小麻烦有官员解决,历来如是。
只是边陲之地习惯了这种小战乱,初到益州的沈青叶主仆,却在战争中受了惊吓。
在张行简下狱后,沈家慎重思虑后,考虑到张家自身难保的情况,正如沈家曾经为沈青叶定下亲事一样,这次他们再次做主,为沈青叶解除了婚约。
这般解除婚约,虽和沈青叶的意,却不是沈青叶愿意的。
她自然想与张家三郎解除婚约,但她不愿在张家三郎落难时背信弃义,让张家雪上加霜。
于是,羸弱多病的沈青叶顶着沈家压力,去张家找过张文璧。正是沈青叶当时的主动关怀,张文璧才告诉她一个消息:
张行简在入狱前,为他们都做了安排。张行简说,若是沈青叶不来张家寻他,便当无事发生;若是沈青叶来找他,那就让张文璧告诉沈青叶,小心少帝。
“小心少帝”是什么意思,沈青叶心中暗猜许久。
她最终做出的选择,是在张行简流放时,她离开东京,在侍女的陪伴下去江南,为父母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