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的手续办理的有条不紊,生活好似给上了齿轮一般,无法抗拒地转动起来,一切仿佛尽在掌控之中,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褚漾恍惚间总觉得不真实,好像之前的种种都是一场梦,她可能从来就没有和姜未在一起过,也不会在月底就要踏上前往战场的征程。
梁舒意刻意减少了褚漾的工作量,让她在国内最后一段时间清闲一些,时常含笑劝她:“小褚啊,你别太忙于工作,多出去逛逛,要是嫌无聊,和小林一块也行,反正她也闲着。”
褚漾同样微笑回应:“我也没什么事,带薪学习就挺好的。”
过惯了全年无休的生活,对乍然到来的清闲,褚漾不仅不习惯,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抗拒。
闲来无事,她只能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学英语,抽空也学一些小语种,学几个常用单词应急。
褚漾已经看过W国及其邻国的资料,对那小一片的局势也有了些了解和大致判断。
热衷网上键政的人信誓旦旦:虽然现在只是小规模的摩擦,但至多一个月就会发展到热战。
褚漾并不希望如此,不仅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更是因为战争会牵连无辜的百姓。
对政治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但落在每一个普通人头上,可能就是一辈子。
下意识地,她忘了这对自己而言,也可能是一辈子。
炮弹无眼,在连绵不休的战火面前,人人平等。
褚漾一边凝神思索着,一边机械地点着平板上或陌生或熟悉的单词。
虽然学生时候英语还不错,甚至还考过了雅思,但一晃多年,早就忘得干净,只能一一重拾回来,从最基础的背单词开始。
从头好好背是来不及了,也不过是看个眼熟听个发音,勉强糊弄过去罢了。
快速过着平板上的词汇,一心二用间,褚漾越发犯了困,眼皮不自觉耷拉下来,身前熟悉的办公桌也成了一团模糊的幻影,和大学教室里的课桌样式逐渐重合。
一瞬间,仿佛她还在大学的课堂里,那么年轻,以至于能够奢侈地浪费时间,在课上听着老师的讲解昏昏欲睡。
窗外是数不尽的春光,明艳如每一个人的青春。
公选课是逃课的代名词,褚漾和林池选了同一个老师的英语课,据说很水,也从来不点名,所以林池每次必逃。
问就是早八起不来,要养精蓄锐应对后面的专业课,逃就逃吧,还每次都点好早餐,要褚漾下课给她送到床边,也不担心冷了不好吃。
又是林池还赖在床上睡觉的一天,褚漾惯常早起,晨练半小时后到教室,食指还勾着带给林池的早餐,四面环顾,果然还没人来。
毕竟八点二十上课,现在才七点四十,对于像林池这样的人来说,就算要去上早八,这个点也还在做美梦呢。
不管林池如何赖床,都永远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化好妆,踩着铃声踏入教室的后门,甚至还有时间在铃声结
束前快速把早饭狼吞虎咽干净。
这也是褚漾难以理解并佩服的一点。
她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中最后一个迈入教室(),所以尽管成绩不是第一名?()_[((),但永远是最早到的同学之一。
挑拣了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旁边就是明亮的窗户,上课累了可以看看窗外白鸽子一样硕大的广玉兰,还可以通通风,驱除男生身上的难闻味道。
褚漾对自己的选择十分满意。
一排五个位置,一般坐两个人,她坐在靠外边的第二个。
这样就算有人来,也很少会特意让她起来让座,只需要她一贯的清冷表情盯着手机就行了。
陆陆续续已经有人来了,褚漾把给林池的早餐搁在桌上,自己安然地戴着耳机,对着手机APP背单词。
她喜欢在这种半困不困的时候背单词,放空脑袋,什么都不用想,一个个字母趁不注意就跑进了脑子,也很好地消磨了上课前周遭躁乱的时光。
单词背到最后几个,褚漾已经成功犯了困。昨晚论文写到太晚,她半垂着星眸,高马尾慵懒扎在脑后,再流泻到肩头,不知不觉脑袋就已经枕在了胳膊上。
就算这样,背还是习惯性地笔挺着,自律到过分的地步。
在背到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褚漾几乎要睡过去,然而终于还是强撑着点完了手机屏幕,下一秒,上课铃声突兀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