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窦施然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我听王公公说,我在汤池里睡着了,差点溺水,多谢王爷,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瞧着你是个惜命的,为何总是犯蠢?”
“王爷恕罪,往后不会再大意了。”窦施然死里逃生,亦觉得后怕。
“睡吧。”
越王说着,径直走到榻边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睡?
窦施然傻眼了。
此时的越王已经换好了薄绸寝衣,看着像是天蚕冰丝的,薄薄的一层,紧紧贴着他的肌理。隔着这层薄薄的寝衣,越王的身形毕现。
看着这么个高大英挺的男子躯体,窦施然僵硬地站在原地不能动。
越王看着她这般怯懦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皇兄方才咳得那样厉害,都不忘敲打他,尽快延绵子嗣。
他心中已有波澜。
他和皇兄之间的关系,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他们都曾在父皇跟前立下毒誓,要守护闻人家的天下。对皇家而言,延绵子嗣的确不是家事。
虽然他此刻并未下定决心,但至少有所松动。
越王很清楚,他虽对这个女人无意,但他并不厌恶她的靠近。
如果今晚她意图勾引,那他或许就顺水推舟了。
但她一直站在那里……
越王常年在战场,甚少同女人打交道,但她此刻的眼神,却是越王最常从别人眼中看到的眼神——恐惧。
她在害怕自己吗?
不知道为何,越王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他别过头,飞快地拉了被子躺下。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窦施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蹑手蹑脚地从另一边爬上榻,拉过薄被蒙头睡了。
龙栖殿。
常平捧着刚打的温泉水上前,伺候皇帝涤足。
皇帝体虚,不适应泡汤,再加上汤池里热气腾腾有些燥闷,于是太医让侍从打了温泉水供他净手涤足。
双足浸入水中,坐了一日马车浮肿的双脚的确舒适了许多。
皇帝含着川贝枇杷膏闭目养神,待精神好些了,方看向常平。
“琅华宫那边如何了?”
常平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低声道:“王爷和娘……王爷和夫人舟车劳顿了一日,恐是疲惫了,早早歇下了。”
言下之意,越王和窦施然并未发生什么。
“哼,”皇帝的眸光里看不出喜怒,缓缓道,“朕尚且清醒着呢,他们急着歇什么。”
“娘娘当是真的累,奴才听说她在汤池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差点溺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