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马谦笑了,此时他看李进忠越看越顺眼,就觉得他也不像别人口里说的傻子啊,“知道吗,尚膳监有个内侍,其实跟你的经历挺像的。”
“哦,是谁啊?”跟他一样?难不成也是个混子出身?像他一样,混不下去了,才半拉进宫?
“就那派去辽东开矿的高淮,也是个混子出身,呃……没说你是混子啊。”
李进忠不在意的笑笑,“混子就混子呗,也没啥丢人。”
“呵~,好,这高淮啊,天津宝坻人,地痞无赖出身,以前在崇文门干过替人收税的活。进了宫呢,就在尚膳监,去年就去了辽东开矿收税。”
李进忠一听,留了意——地痞无赖?崇文门收税?自宫……乍就跟他一样捏?收税他也干过啊,但那叫啥收税,不过就是跟在歇家后边仗势,吓唬吓唬。但人家比他混的好诶,派了辽东开矿,想必早就吃够了。去年他还在四川那鬼地方受苦呢,差点没死喽。
一想到此,李进忠心底又涌出一股恨意,他捏了捏拳头,暗自发誓,早晚要把那些欺他之人踩在脚下。
马谦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你也别觉得去开矿的,各各都能发达,如今来看呐,还是要冒些风险。”
李进忠隐下眼底的阴鸷,换了一副脸色,“哦?俺不懂诶,您老不如说说,也让俺们知道知道。”
“切~!”马谦颇为不屑,“你觉得那些人真就是去开矿的?矿有那么好开?不过是打着开矿的名头去横征暴敛罢了。像那高淮,打着开银矿的旗号去辽东……辽东有特么屁的银矿,有银矿早就被别人采了,还用得着他去开?”
“那……他们怎么向内库交银子?”
“你没听过包税?”
李进忠点了点头,包税他当然听过,说白了不就是从别处挖银子来填开矿的窟窿?开矿真有那么好开?就算是真矿,那也不可能开半年就可以有进账的。
“其实这些弯弯绕绕谁都知道,不过就是打了个名号到处搜刮,当地知府也不敢拿中使怎样,毕竟咱们都是皇爷的人,所以也就任其搜刮。但搜刮狠了百姓又要闹,闹凶了那是要民变的,一旦地方失控,官员轻则丢官,重则下狱。但对于矿税使来说呢,那就是有性命之忧了。”
“那就少搜刮一点啊,一下搜刮干净喽往后咋办?哪能做一锤子买卖。”
马谦笑了:“你这话就特傻气,你也不想想这宫里有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去开矿。就拿那高淮来说,他要是交进内库的银子比别人少,或者一直没有进账,你看他还能在辽东呆不?立马会有人代替他。”
也对,他娘的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宦官,一个不行,换另一个人上,“所以一个比一个搜刮的狠?”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他们宁愿被外面大臣弹劾,也不愿因为比别人交的少而被撤换下来,即便再回到宫里重新干老本行,往后也混不下去了,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李进忠听得眼神闪烁不停,马谦这番话,虽然有些打击他发财的积极性,但,这何尝不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从此走上他人生的巅峰,赌输了……他李进忠依然是别人眼里的大傻子,好活歹活都是活,有啥混不下去的?反正比以前被人当做阴沟里那个臭气熏天的死狗强。
两人不再说话,李进忠虽然满脑子心思,但酒却没停,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劝,这点酒量对他简直就是毛毛雨,但马谦渐渐有些上头了。
“我说够了啊,李进忠,别再劝了!再喝老子就……”
李进忠咧嘴一笑,“不喝就不喝了呗,大不了……呃……俺扶您回去?”
“不……”马谦只说出一个字,却渐渐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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