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最后一天,那个晚上金唯也是半夜起床,在窗边坐着,偷看楼下的人。
在隔壁卧室的妈妈因为继父手机半夜来了一个国外的电话,而醒来。
董树清接电话的功夫,她起来像往常一样去看看女儿睡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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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走到她卧室门口,屋子里是没灯的样子,但是她似乎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有细微的轻咳声。
秦歆敲了敲门:“小唯?”
她轻轻推开门,按了灯。
金唯惊慌地回头看妈妈,“把灯关了。”
秦歆看她坐在窗前抱着自己,眼神疲惫又无措地看着自己,要她关灯。
秦歆茫然地走过去:“怎么了?你怎么半夜起来还不开灯呢?”
金唯望着天花板澄亮的灯须臾,再转动脑袋去看楼下,看不到那车,但是似乎,夜色中传来了一点点引擎声。
司泊徽走了。
金唯忽然埋下头放声大哭。
妈妈被吓到,连忙去扶她的肩:“怎么了?你怎么了这是?小唯?”
她以为好像很久没看到她半夜开灯,半夜没睡了,结果今天还是这样,一个人坐在这,灯也没开,秦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这样哭,只觉得心疼碎了。
金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一边不开灯,不想给他希望,想让他别来了,但是他从不缺席,他说过不看她,这辈子都不看她了他会疯。
而她想过换个地方住,不在这住不让他找到,可是,一想到一辈子也见不到他,她好像也很崩溃,且她看不得司泊徽失去她踪迹后的样子,怕他真的会疯。
那个人,为她从览市去到了北市,这十年他为她付出太多太多了,放弃太多太多了,她不能看到他过得不好,她办不到。
所以她这几个月,从春节后的几个月,就异常痛苦,比起去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痛苦到了极点了。
她一直哭,一直哭,秦歆问不出什么,但是渐渐地应该能猜出来是为什么。
半晌,哭声小了一些,秦歆忍不住出声说:“小唯,你回国去好吗?”
空气中细微的抽泣声停止了一瞬。
秦歆继续说:“你想回国的话,你就回去好不好?去看外公外婆,去北市找你的朋友们。”
金唯抬起头,静静看着妈妈。
秦歆看她没反应,但是湿漉漉的眼神闪了闪,明显知道她的意有所指的,她心口越发疼了,更加忍不住直白劝她说:“你回北市去,你去找那个,司泊徽,去他身边……妈妈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能猜测你们的十来年是很值得的,值得你一辈子忘不了。”
金唯眼泪从平静的眼里滚出来,毫无征兆地流淌出了一串长长的泪珠:“你不要我在这里了?”
秦歆吓到:“没有。”
金唯眨眨眼,鼻音浓浓,声色可怜得妈妈心颤:“你不要我了我去哪里,呜,我不去北市,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不会的。”
秦歆连忙摸上她的脑袋哄:“没有没有,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妈妈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叔叔不是说了吗?这是你的家,你一辈子在这他都会养你的,你不用回去工作。”
金唯吸了吸鼻子,情绪收敛了一些。
秦歆望着她,眉眼都是忧心:“妈妈只是觉得,你在这待着一点都不开心,你回去找他,会开心点。”
“我不会,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金唯眼神漆黑,完全无光,想都没想地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她低下头,把脸埋入了膝盖。
秦歆看她细细颤动的肩头,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这八个月,她在人前很正常,会随父母出去应酬,吃饭,带她出去玩也不会推托,在外面也玩得很开心的模样,但是明显每天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像个小蜗牛,缩回了她的小壳子里,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想着过去的人和事,和白天的笑脸完全不是一个人。
大概是新加坡年后的天气反反复复,加上她这么久以来都是熬夜失眠的状态,导致腰的疼痛一直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