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琰带了好酒,中午时分几个人便一道喝了些酒。
楚承昭酒量一般,但他素来不会喝多,所以他让人把醉酒的厉景琰几个送到客房休息后,便继续拾掇自己的书房。这些书有一些是他在侯府的时候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搜寻来的,有些是他进宫当差后同僚朋友送的,因此都格外得他看重。
下午晌的时候,安毅侯府来了人。来的是太太郑氏的陪房管事和陪嫁妈妈。
那妈妈便是之前在院子里开过楚承昭荤腥玩笑的那个。
两人来了先是把院子从里到外的评头论足一番,但凡有门没关严实的,都要进去瞧上一眼。
楚承昭早让人把库房锁了,便也不去管他们,老神在在地任他们打探。
末了,那妈妈又要见宋瑶,说太太有话让她带来的。
楚承昭道宋瑶身体不舒服,还没搬过来,让她有话可以直接同他说。
那妈妈的脸色登时变得很不好看,太太是让她来敲打宋瑶的,但那些内宅女子之间的话她如何能同楚承昭说呢。何况连太太如今都要顾忌楚承昭一二,只敢通过他身边的人来敲山震虎。那妈妈如何也不敢蹬鼻子上脸去说楚承昭的不是。
如此歪缠了近一个时辰,那管事和妈妈才离开了。
厉景琰醒酒醒得早,去书房找楚承昭的时候,恰好听了一耳朵。
等那两个阎王座前的小鬼走了,厉景琰才打着酒嗝进了来,“你家这太太这做派……啧啧,可真是有些让人心里不舒坦。”
楚承昭习以为常地抿了抿唇,“如今我也不在她跟前,也不过只能这样膈应膈应我。”
厉景琰咕咚咚灌了一盏热茶,接着问道:“你家邹鑫和初十呢?往常总是跟你形影不离的,今日倒是没见到。我看这宅子里伺候的人也不少,难不成你还不放心他们,非要让自己的人收拾才成?”
“他们还在旧宅。”
楚承昭一句话,厉景琰已经明白了过来,挑了挑眉道:“唉,我们楚侍卫,楚大人,如今有了家眷就是不同了。方方面面都为人想的周到,这满心满眼的可都是……”
楚承昭面不改色地把桌上的纸镇扔了过去,厉景琰笑嘻嘻地伸手一接,故作夸张道:“好险好险,小生险些叫楚大人恼羞成怒地灭了口。”
楚承昭弯了弯唇角,懒得同他扯皮。
没多会儿,其他几人也都先后醒了过来。
楚承昭让灶上煮了醒酒茶,让他们分着喝了。
眼看着又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这些人也到底是年少气盛,才醒了就又闹着要喝酒。
楚承昭其实心里是不大想继续留他们的,他想着后院应该也收拾差不多了,现在这个时候去接宋瑶和周嬷嬷,倒是能在天黑前赶回来。无奈都是些好出身的世家公子,不怎么会看人眼色的,楚承昭同他们交情一般,也不好赶客,只能作陪。
一顿饭就着酒,又吃到了天黑。
楚承昭的耐心眼看着就要被磨没了,厉景琰笑呵呵地招呼众人回家,然后用肩膀撞了撞楚承昭,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惦记自家小娘子?”
怪道楚承昭觉得今日厉景琰十分没有眼力见儿,原来是他故意使坏。
楚承昭挑眉看他,点头道:“是很惦记,所以这便准备去接人了。你这样的孤家寡人,回去睡你家里的冷被窝吧。”
其他几人听到也都嬉笑起来,笑道:“难怪景琰方才下午和我说必须再喝一轮酒,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坏心思!我说景琰啊,你们府里难不成就没有漂亮些的丫鬟?瞧把你给憋得,心理都不正常了!”
英国公和国公夫人恩爱一生,家中定下了四十无子才可纳妾的规矩。厉景琰比楚承昭还小一岁,还没定亲,自然不可能有房中人。他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看招’,然后就和那笑话他的公子闹作一团。
酒过三巡,玩笑过后,楚承昭送众人出门,想着顺带也去吉庆街那儿一趟,若是宋瑶和周嬷嬷还未睡下,就把人接过来。
一行人各自骑上了马,自有随从在前头提着灯笼照路。
此时月上柳梢,城中已然宵禁。他们一行人都随身带着宫中侍卫的腰牌,倒是不怕查问。
众人的家都在不同方向,唯有英国公府和吉庆街是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