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告地看了赵安宁一眼,让她不要再多言,同时她心里也想起了上回在相国寺的事情,那次她没想到楚承昭居然会有这种造化,对他施了一些手段,虽然最后她装作诚心愧疚地道了歉,也不知道楚承昭有没有记恨上她……不过那件事到底是赵武全惹出来的,楚承昭要记恨,多半也是算到那个废物身上……
这么想着,曾氏的心就定了不少。
这时候周嬷嬷和赵颐宁抱着孩子也走到了曾氏和赵安宁面前。
曾氏先看过了安安,和蔼地笑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着就叫人欢喜。相比之下,我这份礼物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曾氏给两个孩子准备地是一对双鱼玉佩,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正好可以合成一副完整的图案。
玉佩的材质并不是多好,就是普通的玉,一对也不过百十两银子。
原先曾氏想着这样的玉佩,去衬楚承昭外室的孩子,是绝对绰绰有余的,谁能想到楚承昭还能有那样煊赫的身份呢,连带着他的外室都成了皇孙侧妃,这两个孩子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幸好这种情况也不止发生在曾氏一个人身上,其他来的宾客也是如此。
周嬷嬷就也笑道:“夫人准备的玉佩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这模样精巧的,老奴觉得已经极好了。”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曾氏就也跟着笑,而后又偏过脸去看赵颐宁抱着的怀远,自然又是一番夸奖。
“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沉稳的,和他姐姐一样,都是个有福气的。”
说着话,曾氏的眼神也落到了赵颐宁身上,看她一身男装打扮,看着像个身形纤薄的半大少年,但是没有喉结,手腕脖颈这些地方也生的很秀气,能看出是个英气精神的小姑娘。
曾氏看她能和周嬷嬷一起亲手抱孩子,想来也是得楚承昭重用的人,便继续道:“难怪两个孩子长得这般好,便是你们府里的人都看着比旁人长得好。这么好看的姑娘,真是把我家安宁都比下去了,这便是给我当女儿,我也是极欢喜的。”
赵颐宁心道给她当女儿?上辈子她确实是给她当了女儿。可她是怎么对她的,先是用她顶缸,毁了她的名声。而后干脆把她囚禁在院子里,说她流落在外沾染了一身不好的风气,得好好改改,等改好了,她在为她张罗婚事……如是便困住了她十余年,一直到她身死。
赵颐宁目不改色地看着眼前这个上辈子折磨了自己一生的继母,她对她一直是有些畏惧的,觉得她手段高,心思重,她上辈子试图对付她,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给化解了。
可如今看她,离开了勇勤侯府的内宅,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妇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讨好奉承着未来新帝的孩子。连带着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都费尽心思变着花样地夸着。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果然,她的决定没有错。站到高位之上,根本不用和她斗什么,她自然就输了。
赵颐宁撇了撇唇,讽刺一笑。
她这一笑,唇边两个梨涡漾开,英气的面容变得柔和无比。
曾氏一惊,莫名觉得眼前这男装少女眼熟无比。
不过也不容她细看,周嬷嬷和赵颐宁抱着孩子走到了另一边了。
午膳之后,洗三礼正式开始,由周嬷嬷充当收生姥姥主持。
下人在后院的产房外设了香案,香案上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再摆上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和艾叶球、梳子、鸡蛋等其他礼仪用品。
随后就需要本家长辈按着尊卑长幼往盆里加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添盆。
今日之前,楚承昭的本家本是安毅侯府,这道工序自然本来是楚清源和郑氏来完成的。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永平帝没有到场,自然是一众皇子来做了。
大皇子走了,二皇子便带领着其他弟弟给两个孩子添了盆。几个皇子心思各有不同,但也不是出手小气的,一人撒了一把金锞子,很快就撒了满满一盆。
其他宾客也跟着添了一些银锞子和银票,一时间盆里和茶盘里都快放不下了。
添盆之后,周嬷嬷拿起棒槌在盆里搅动一番,再说一串吉祥话。而后便给两个孩子身上拍了一些水。安安和怀远出生后不过是用惹帕子擦洗,如今才算是第一次遇上了水,立刻都大哭起来。这便是所谓的‘响盆’了。
随后周嬷嬷点着的艾叶球象征性地在孩子头上灸了一下,再用梳子再两个孩子头上比划两下,用鸡蛋往他们脸上滚一滚,拿秤砣和锁头比划几下……
一连串寓意吉祥的举措伴随着各种吉祥话后,周嬷嬷使人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烧了,洗三礼便算完成了。
本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场简单仪式,但因为如今两个孩子身份今非昔比,宾客们都格外赏脸,办得格外热闹。
楚承昭和周嬷嬷各自邀客人回去花厅和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