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煮好了汤水,周嬷嬷端了过来还要亲自喂她。httest
宋瑶自己伸手接过了,忙道:“嬷嬷和阿月都快歇着,今日你们陪了我一整天,肯定也累坏了。”
周嬷嬷说并不会,“老奴就跟在娘子后头,又不用费心思应酬客人,娘子肯定是比老奴累的。”
赵颐宁也道:“这点累算什么,过去我做农活都能做一整天。”
宋瑶对着她们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得加强锻炼。”说着就美滋滋地捧着炖盅喝了起来。
轻音听到正屋的响动,从碧纱橱里出了来,回禀了今日两个孩子喝了几次奶,拉尿了几次。
宋瑶一整个白天没看到孩子,心里还是十分挂念的,不过她没急着看孩子,而是让轻音去把正屋的门关上。她要把假山后头听到的那件事和众人说。
分享完了那劲爆八卦后,宋瑶才又捧着炖盅继续喝糖水。
屋里安静极了,就是楚承昭都没反应过来,宋瑶居然不过第一次出面应酬,就能听到这种世家香艳八卦。
看他们都回过神来了,宋瑶才继续道:“我当时好生气,想出面撞破他们。后头我一想不对,那厉景轩或许是色令智昏,但那赵安宁,我却是打过几回交道的,不像心中半点成算也没有。这在别人府里,她光天化日就敢和外男私会,怕是打的就是让人发现的主意。而且今日毕竟是咱家办宴,若是闹出丑事,只怕咱们也要成为京城的笑话。”
楚承昭沉吟半晌,才道:“赵安宁是勇勤侯府嫡女,即便勇勤侯府没落了,那也是正经勋贵家的姑娘。为什么要冒这种险?今遭若是被人撞破了,他们的婚事肯定是能成,但是她的名声也毁了。即便嫁入了英国公府,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且不说以后,光是她抢了嘉平县主的婚事,大皇子和嘉平县主就饶不过她。除非……”
赵颐宁冷笑着接口,“除非有什么变故逼着她需要在短时间内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去谋一门好亲事。”
赵颐宁上辈子只知道赵安宁得罪了嘉平县主,所以惹了大皇子不悦,放出风来要纳她为贵妾,借机毁了她的名声。她上辈子还挺奇怪,赵安宁也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怎么会惹来这种祸端——大皇子一个年逾不惑的皇子,都不顾忌身份,要去毁掉一个闺阁姑娘的名声。可见她真是把嘉平县主得罪得狠了。
如今前后一连贯,赵颐宁方才知道原来是赵安宁和嘉平县主内定的夫婿勾搭上了。
这无疑是狠狠扇了嘉平县主一耳光,将她的脸面都打坏了。也难怪大皇子会那般发作了。
再联系到赵武全同她说的赵安宁经常出入陈家村的事,赵颐宁更是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楚承昭虽然不知道赵武全和赵颐宁说的话,但是赵颐宁早就和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稍微一联想,也猜出了八九分。
两人眼神在空中一碰,就都知道彼此心中有了成算。
宋瑶美滋滋地喝完了一盅糖水,终于觉得胃里舒服不少。今天虽然手边一直有糕点、果脯之类的吃食,午宴的时候更是各色菜肴都有,不过她压力实在太大,生怕自己行动间露怯,干脆就少说少动,这样才能一直得体的笑容和挺拔的身姿。
楚承昭看她不过喝了一盅糖水就恢复了精气神,不禁就弯了弯唇角。
宋瑶又接着道:“殿下,我把我看见的都同嘉平县主说了,或许她会迁怒咱家也不一定。”
楚承昭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没事的。咱家和大皇子他们的关系,本就不能更差了。”听了宋瑶说的八卦,他才明白当时在门口,她为何那般问他。
宋瑶一片赤子之心,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他并不希望把她的性子全部磨掉。
而且他虽然和大皇子几个有立场矛盾,但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他也不会把上一代留下的纠葛恩怨发泄到嘉平县主身上。更何况嘉平县主到底还是他堂姐,这次还是这种关系到她亲事、名誉上的事,若他真的拿这种事做筏子,或是知道了还假装不知道,只等着看笑话,连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周嬷嬷一直没说话,此时才道:“老奴也觉得娘子没有做错,嘉平县主虽然是大皇子所出,但是她生下来便有不足之症,大皇子妃也因为那次生产伤了元气,卧病在床。圣上垂怜这个长孙女,将她接到宫里教养。一直到后头先太子出了事,圣上和皇后娘娘都心力衰竭,才把她放出宫去。算起来,那时候嘉平县主都有七八岁了。老奴在宫中的时候,先太子妃还曾经抱过嘉平县主,老奴也接触过她,觉得她不是那种不分好坏的人,说不定还会记下娘子的好。”
周嬷嬷知道楚承昭自然是拿回隆让太子本有的储君之位的,只是现下他羽翼不丰,年纪又小,在皇室中除了帝后的宠爱,就没有依仗了。周嬷嬷并不想看到他孤立无援,是以她还是很乐意见到楚承昭能有机会和帝后教导出来的嘉平县主缓和关系。
宋瑶点了点头,道:“嘉平县主记不记恨也无所谓了,我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他们说了会儿话,碧纱橱里睡着的怀远醒了过来,又开始假哭。
宋瑶赶紧让人把两个孩子抱了过来。
怀远一个白天没见着他,看样子是想她想坏了,窝在她怀里就不肯挪了。
安安平时也很乖巧的,今日也是一直要找宋瑶,也赖在她怀里。
不过孩子长得太快了,从前宋瑶勉强还能一起抱他们,如今却是根本不可能了。宋瑶就只能让轻音和飞歌一手拖着一个,自己伸手虚抱着他们。
宋瑶累了一个白天,当时还只是觉得稍微有些疲惫,如今闲下来了,就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而且若只是身体的疲惫倒也罢了,主要是心累,端着一天了,作为主家,操心的事也多。几位王妃、皇子妃和两位国公夫人说话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带上她,她多数都听得一知半解。听不懂的时候,她就笑,端庄地笑,得体地笑,或者装出一副‘我懂了’的模样笑,笑得脸都僵了,还不能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