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一时极其沉默。
裴时序此刻杀心四起。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裴时序并未在上京安排红莲教的人,此时,他在上京无甚助力,贸然暴露只会打草惊蛇。
他压下躁动,迅速衡量当前的局势,又冷静下来。
轨迹虽又同上辈子一般,但好在这回江晚吟入京尚且不到半月,他们之间应当情意不深。
眼下,陆缙既然尚未知晓晚上的人是江晚吟,不如便将错就错,将此事压下去。
否则,江晚吟既已,陆缙一旦知道,怕是又会如从前一样不放手。
如此一来,既无损于江晚吟的名声,也不会引起陆缙的执念。
于是衡量片刻后,裴时序忍下怒意,握了握江晚吟的指尖:“阿吟,咱们虽定了婚,但此事是我一时冲动,一切皆是我的错,你不必替我隐瞒。”
江晚吟微微抬眸:“哥哥,你……”
“先别说话。”裴时序握着她的指尖又用力三分,压低声音,“阿吟,照我说的做。”
江晚吟略一思索,明白裴时序是在为她的名声考虑。
她心口微酸,一时间五味杂陈,便跟着低低应了一声。
两人忽然改了口风,陆缙眸色微深,看向江晚吟:“他说的,是真的吗?”
江晚吟实在无法面对陆缙,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照着裴时序说的点了头:“是。”
“你不是被逼的?”陆缙又问。
江晚吟摇头:“我们青梅竹马,的确已经定了婚,此事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多谢姐夫关怀,国公府规矩森严,做出这种事我也无颜面再待下去,还请您网开一面。”
“青梅竹马……”
陆缙缓缓负手,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不知为何,心口莫名的发沉。
此时,江华容听到消息也急急的赶了过来,她脸色煞白,脚步急促,走到门前时险些跌一跤,当听到江晚吟的话时,面色忽地又放松下来。
她看了眼江晚吟,又看了眼裴时序,三人目光交汇,很快达成了共识。
江华容深吸一口气,也附和着道:“三妹妹,你怎能做出如此糊涂事?你眼里还有没寡廉鲜耻?”
江晚吟攥紧手心,忍着不语。
江华容数落了一番,又看向陆缙:“郎君,三妹妹虽糊涂,但她同这位既已私定终身,年轻人一时情动,按捺不住也在所难免,他们既情投意合,依我看也不必再追究了。”
“是吗?”陆缙微微抬眼。
江华容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她立马又绷着脸,数落了江晚吟一番。
陆缙只抿着茶不说话,脑中思绪千回百转。
好半晌,他最后问了江晚吟一遍:“当真没有旁人欺侮你?”
江晚吟摇摇头:“没有。”
“好。”陆缙搁了杯子,眼神在三人之间逡巡一圈,眼帘一垂,示意人给裴时序松了绑。
这便是放过他们的意思了。
一场危机霎时化险为夷,江华容送陆缙离开,只说剩下的交由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