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张芸心里,她是和贡锦南扯了红纸,行了夫妻之实的儿媳妇。
若把过了门的女人当作客人,当真是一种蔑视。
张芸是看不起她,轻看她的家势,轻看她的妈妈。
也罢,她到底不真是这家里的人,也无意融入这样等级森严的家庭。
洗干净手,整洁地端坐在张芸面前,叫她不会感觉同自己说话有失体面就好。
“妈妈我洗完手了。”楚娅姝伸着手,像小学生似的交给张芸检查。
她白的像瓷捏的一样的手,水嫩嫩,十指纤纤,玉笋微红。散发着张芸家高级洗手液的幽幽香气。
张芸满意地微微一笑。
楚娅姝这才放心重新坐好。
同张芸说了会儿话,确切的说是听着张芸训话。
她只是嗯嗯啊啊地应和着,统共没说几个字的机会,看着面前的果汁却也觉得口渴。
被点心噎得难受时她也没敢喝一口,因为当时双手不是洁净的,碰不得这家里的杯子。
洗完手,手上沾着水汽时也不能喝,手指印子留在杯壁外面显得很不端庄。
“果汁不喝会氧化。”张芸提醒她。“是,妈妈。”她应着,啜了过瘾的一大口。
今天的张芸,同前几次见她时一般的光彩照人。
她打算出去唱歌,穿着溜光水滑的貂绒大氅。
进屋褪去后,里面显出贴合着身体的卡其色的羊绒衫来。
她的身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人,结实紧致。
楚娅姝瞥了一眼她挺立的乳峰,那里就是病灶。
她耳朵眼上坠着一双粉色光泽的珍珠耳钉。
嘴唇上是擦了口红的,颜色淡雅衬托温婉气质。
怎么端详也看不出是个病重之人,同李玉华生病等待手术时候的样子大相径庭。
张芸说了许多她很是乐意讲给楚娅姝听的话。
比如,夫妻相处之道,人生哲理云云。
楚娅姝听得明白。单单是从才学上来讲,她配得上这个家庭。
但她的心思哪里在这些遥远的大道理上面,张芸没每多说一句就是荒废了一刻的生命。
她此刻说的越多,往后可以拿来说话教训人的日子就越少。
楚娅姝按捺不住打断了她。
“妈妈,您就去做手术吧,实在不能耽搁了。我们普通人都知道癌细胞是会转移扩散的,更何况您是医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