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止脚步停下,回过身子,声音比刚才还低了,他道:“殿下不是想与臣划清界限吗?”
“你我本就清清白白,何来划清界限一说。”
“那……臣,给殿下领路?”沈含止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赵可安点点头:“那就劳烦沈世子了。”
这心情真是,犹如放纸鸢一般,起起落落的。
沈含止嘴角带笑:“臣的荣幸。”
二人几乎并排走在了一起,赵可安步伐慢,沈含止便放慢了脚步,垂在两侧的手臂握成了拳头,僵直地摆在那。
放才在殿内气氛紧张,一时之间他不觉得拘谨,此刻二人独处,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若是被步云青,良醒那两小子知晓了,非得笑话死他不可。
要知道,他沈含止在好友面前,对女人可是表现得游刃有余的,绝非此刻这般,木讷寡言,不知做何。
可是,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对待那些女子,都是圆滑地应付罢了,而眼前之人,显然不喜欢他那样做,他亦不敢那么做。
春寒料峭,凉意未减,沈含止的视线已经多次停留在赵可安光洁如雪的纤纤玉颈上了,奈何他不敢提,说了,会不会被当做污秽之人,遭她厌恶呢?
正想着,脑门上忽然一疼,沈含止忽然回神。
赵可安闻声回过头看向沈含止,“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沈含止身量高,也不知怎的,小路两侧的桃树枝探出头了,在他分神之际迎着他脑门就是一下,赵可安回过头看见的,就是沈含止捂着脑门一脸无辜的模样。
一片娇嫩的粉色花瓣落在沈含止的玉冠上,静悄悄的,怕是沈含止还不知道呢。
沈含止面露窘意,但是看见赵可安笑靥如花,忽然觉得这一下也不算白挨,随即也淡笑了一下:“让公主见笑了。”
赵可安收敛了笑意,指着自己的脑门示意沈含止:“你头上有花瓣。”
闻言,沈含止低头拍了拍,可是那花瓣卡得实在顽固,无论沈含止如何去拍,那花瓣还是纹丝不动。
“还有吗?”沈含止问。
赵可安点点头,发髻上插着的金玉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再配上那乌亮犹如葡萄似的大眼,娇艳非常,直叫人挪不开眼。
沈含止敛下眼底的暗潮汹涌,无奈道:“在何处?”
花瓣落在头顶,他实在是看不见,只能指望赵可安指一个明确的位置,好让他精准无误地取下那杂物。
赵可安却没想那么多,朝着沈含止招招手:“你低下头来。”
沈含止一怔,知道靠自己恐怕是拿不下那东西了,于是只得乖乖低下头。
赵可安的身量才到沈含止唇边,沈含止若要低到赵可安能勾到的位置,非得曲腿不可,于是乎,就有了桃花树下,美人垫脚,郎君弯腰的画面。
沈含止一低下头,眼前除了湿润的泥土,月白的裙摆,以及半露秀气的绣鞋以外,便再无其他。
除去那淡雅的华裙让沈含止有些不自在以外,还有那清雅脱俗的香气。
沈含不由得绷直了身子,感觉到赵可安的靠近,沈含止忽地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刻,轻软的女声就在他头顶响起:“好了。”
沈含止长长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