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必多礼,赐座”
谢辰瑜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当年找到的那个疯婆子。
赵海搬来椅子给老妇人坐下,自己迅速退下。
室内只剩二人。
谢辰瑜脸色变得严肃认真且沉静。
“老人家,想必该说的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当年那个柏妃就是我母亲,您接生那个孩子就是我”
老太太还是害怕站起来,手脚无处可放,干脆还是跪下来。
“皇帝老爷,妇人我能记住,我都能记住”
“快说!”
迷雾重重的真相历时二十多年,随着老妇人的娓娓道来重新浮出水面。
“我是一个稳婆,以手法稳妥保护产妇和孩子顺利分娩为天职,我入宫时柏妃娘娘孕体已八个月”
“那时候娘娘身子就不好,总是气血两亏,怎么补都没用”
“我总觉得是娘娘吃得不好,后来看看又不是,娘娘吃得很多也很开胃”
“直到分娩我才知道是有人一直在给娘娘下药,您出生时脐带在脖子里足足缠了两
圈,脸憋得青紫,身子板却瘦弱,哭声也小”
“娘娘却足足胖了三十多斤,据宫女们说,娘娘以前身子轻盈堪比那个什么燕,怀孕生子却变成这样”
“老太婆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毒药,能让人开胃、气血虚、不停吃东西,只长孕妇不长胎儿”
“这些都罢,最要紧的是娘娘发生的胎盘黏连,寻常产妇生完孩子,胎盘就跟着出来,娘娘的胎盘怎么都下不来”
“最后……”
老太太说着倒抽一口冷气,把当时如何下手掏胎盘,娘娘如何挣扎惨叫,如何痛不欲生,最后导致大出血,太医院的太医又如何不顾男女大防紧急救治。
一点一滴全都讲出来。
真相揭开,室内一片沉寂。
只听到老太太颤抖急促的哭声和谢辰瑜重重的呼吸。
半刻钟后,紧握茶盏的右手放开,那官窑雨过天晴的厚磁茶盏俨然碎成几百片的残片。
“后来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
老太太擦着眼泪摇头:“老太婆我与大户人家打交道一辈子,知道那些妇人有多苦”
“像您母亲这样体弱病虚,又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几个太医围着救治,就是救回来也活不成”
这就是失了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