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到了这个地步,永嘉帝本人也知道沉疴必须刮骨治疗才成,可是他们作为皇室也必须保皇室的地位,否则,宰辅权柄大于皇权,那是决计不行的,现在他这个强硬派的皇帝还算能和士大夫共治天下,日后就是士大夫之权利凌驾于皇帝之上了。zjgyny
尤其是皇元子年纪还小,到时候怎么驾驭这些大臣?
故而,必须拉拢一帮士大夫,尤其是蔡家程家这样子弟出众的,程晏本身是郭清手底下改革派猛将,如若不放一个人在身边,他怎么放心,让他们动辄改革。
尤其是对宗室还有土地甚至不少触动权贵的事情,他还指望程晏不要太猛呢。
简而言之,既要用他们这些人力挽狂澜,但是革命又不能革到自己身上。
因此这中间不能出任何差错。
在永嘉帝下首站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崔云冲,崔云冲虽然年纪才而立,但深得永嘉帝信任,且手段高超。
本来某位夫人这种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崔云冲这种日理万机,掌握全国线报的人不该管,但偏偏,这位顾氏的夫君程晏,更是日后福懋郡主的仪宾,顾氏必须像甄氏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才能让福懋郡主毫无芥蒂的嫁进去。
这个时候顾氏却崭露头角,崔云冲也习惯性的皱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太有名气了,那么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目,日后要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可不容易。
“陛下,这位程夫人我们打听到她在泉州的时候,也向来都是扶危济困,与同僚夫人往来很少,却热衷于关心孤寡老人和幼童,在泉州很得民心。”崔云冲连忙道。
永嘉帝作为皇帝看了崔云冲一眼:“在京里你们多留心些。”
但又想起太后所说观音一事,他又对崔云冲说:“你先看她为人如何?是沽名钓誉还是确实如此?”
那意思仿佛就是说如果妙娘沽名钓誉,他们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按计划做掉别人。
崔云冲也听说过太后说程夫人似观音转世,害了她的人都会有报应,他崔云冲从不信邪,倒是想看看这位程夫人到底如何。
此时,妙娘正在施药,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孩童,妙娘还上前抱了抱,似乎不嫌弃他脏,言语也轻柔道:“小乖乖,马上吃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布施的官夫人中,只有程夫人才不会嫌弃我们。”
“是啊,程夫人手上连首饰都没了,估摸着为了买药材,肯定把首饰当了。”
“真是个好心人,其他那些官夫人生怕我们老百姓上去怎么着了,只有她这般好。”
……
妙娘听了这些话,也不骄矜,依旧躲在帷帽内,站到药材纷发完,她才歉意道:“对不住大家,我们只有这些了,待下个月去凤仙庵里还有一场。”
背后百姓们纷纷道谢,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她也微微欠身。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么高调的,但是被逼无奈,现在她只有自救才行,谁都指望不上,她虽然有俩个兄弟在京里,但是说给他们听,他们也没办法,只不过跟着难受罢了。
妙娘回来时,罗氏已经派了下人过来找她,她立马就过去了。
罗氏看着她道:“怎么你近日总是出去?施药让下人去施就好了,何苦你这当家夫人出去。”
现在的妙娘连罗氏都不大信任了,罗氏可是先帝封的县君,和皇家关系很紧密,妙娘当然不会对她说真话,只悠悠叹了口气:“我这也是为孩子们积福,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我亲自做一份,更添加诚意。这次三个孩子一齐不舒服,着实让我吓着了。”
“哎,你既然心诚,我就不拦着你了。”罗氏倒也能够理解妙娘。
妙娘笑了笑,又对罗氏道:“那您这里无甚事,我就先退下了。”
“嗯。”
罗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程晏此时已经开始用膳了,他见妙娘归来,还打趣道:“如今你比我还忙了。”
他本来今日能够休沐一日,想跟妙娘在一起谈天说地,没曾想她居然早上出去施药,到现在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