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刚准备钻进城墙上已经被开出的一个个门大小的洞口时,一片冒着烟的黄黄的流状体就从天而降的浇在了这个人的头盔上。
然后瞬间那人就开始了惨叫。
举着木板的米仓踉跄了一下,迟疑之后却还是决定顺着那人曾经运动的轨迹向前。
紧接着,他清晰的看到刚才那个士兵正捂着脖颈和脸从原路嚎叫着往回跑,两人很快就打了个照面。
粪汁特有的恶臭也瞬间就冲进了米仓的鼻腔,米仓知道这人其实已经大概率救不活了,并且还会死的很痛苦。
米仓没有停顿,他继续向前,他尽力不再去关注任何阻挡他前进的景物与变动。
当终于也靠近城根时,米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举着的木板上砸了一下。
本能的抬头诧异时,他眼睛的余光正看到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火人正在城墙根下四处乱撞。
米仓急忙不再理会,一把扔掉木板后就钻进了眼前门一般大小的一处洞口。
进入洞口后,米仓注意到,这个洞目前还不大。
里面也就一米多深,一个已经脱掉盔甲的士兵正在前边用铁锥和铁锤用力的敲打坚硬的夯土,这士兵的脚下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碎土。
这个强壮且土工手法娴熟的士兵应该是个老手。
听米仓挤进来,这士兵头都没回就喊道:“先别顾着装土,赶紧把我脚下的碎土清一清再走。”
米仓愣了一下。
却也还是一把脱下碍事的铁盔,并忠实的执行了正在凿城的士兵命令。
等米仓冒着洞外火焰的炙烤把洞内的碎土全都推出洞外时,那个正在凿城的士兵转过头来看了米仓一眼,然后问:
“你小子不错,叫什么名?”
“米仓。”
正在凿城的士兵又打量了几眼米仓,然后笑了笑说:“你小子太瘦了。行了,装上土,走吧!”
米仓闻言也没再说什么,把自己的竹筐装满土,然后戴上铁盔后就冲了出去。
跑到骑兵线前刚停住脚步,一个仰面而倒的熟悉身影就跃然于米仓面前。
虽然这人的脸有一半已经溃烂还一身的恶臭,但米仓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这个身上又多出了几个血窟窿的死人是米仓的手下,也是刚才靠近城池时跑在米仓前边的那个图轻松的士兵。
这条骑兵线可不是设来观战的,也不是简单的为了遮挡后军。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其实是检查凿城者手中的取回物并斩杀怯懦不前者以及没有取回物的人。
米仓分不清这个手下死在这里算不算一种幸运,他只是默然的将土倒在一个骑兵面前,然后抬头看了看那个骑兵,之后才向这个骑兵的身后走去。
米仓没有兴奋,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丝强忍的呕吐感,他只是那么麻木的前行着。
当离开还在列队的那几条阵线几百步以后,米仓被人叫住了,他们这些已完成凿城的人需要重新整队并回到他们的营地。
米仓于是看到了耿虎,也看到吴有根,还看到了他们这一伍的大多数人。
该活着的好像都活着,伤亡似乎并不大。
注释:
注1:
李自成的农民军攻城多于守城,其惯用攻城法在《流寇志》、《明史纪事本末》和《明史·李自成传》中都有较为详实的描述。
本文有加工,但非杜撰。
不过,《明史》所说的“自成每攻城,不用古梯冲法”并不准确。
注2:
襄阳之后,李自成与罗汝才分兵而攻。宜城之战到底是谁发起的进攻?又采取了何种攻城法?我并没有进行认真考据,只是根据袁宗第参与了对承天府的进攻而把攻宜城也安在了袁宗第头上,当然也是为了后面的写作需要。
所有在之后与历史原本不符合的也请全当做蝴蝶效应,而且也有很多必须要根据剧情需求进行大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