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善姜自幼长在长安城中,打小跟着卢祁混迹在高门子弟的圈子,也称吕二一声哥哥,御马坊的球场自然是托了他的人脉,打了招呼。
用球杖捞起从袁醍醐马蹄下抢过的彩球,柳善姜握在手中颠了颠。
“跟我赛一场?”
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下战书,袁醍醐也是从来不在怕的,“好!”
袁醍醐如此干脆让柳善姜燃起兴致,她挥了挥手,素心女社的贵女们自动撤到场边观赛。
两人击鞠很简单,赛的就是个人的手上技巧和马匹的速度。
袁醍醐对于黄棕金箔驹绝对速度的自信,在她与柳善姜交手争夺控球权的第一刻变得荡然无存。
柳善姜根本不用马匹的速度,就凭手上的技术就让袁醍醐根本碰不到彩球。
袁醍醐心下骇然,未料想柳善姜实力如此强劲。
素心女社成员在场边的助威声跟袁醍醐的心跳声叠加在一起。
缠斗一番,柳善姜一个利落勾球飞铲,彩球弧线飞入球门框中,她赢了。
对袁醍醐真正造成致命打击的,是柳善姜让她亲身体验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她在御马坊努力的这许多都化为乌有,在柳善姜强悍的技术面前如此可笑。
失落,跌入谷底的失落攻陷了袁醍醐的心墙。
柳善姜驱马走到袁醍醐身侧,“骏马不错。”
她围着金箔驹绕了一圈,又道:“鞍鞯也不错。”
袁醍醐右手拿着球杖一动未动,柳善姜双手横握球杖,啧的一声,“可惜人不行。”
“柳善姜。”袁醍醐冷冷开口。
“高文珺击鞠从来就没赢过我,她没告诉你吗?”
柳善姜一脸她早点告诉你就不会让你在御马坊浪费这么多时间的嘲讽,“你也赢不了我。”
事实是她今日的确输了,可是袁醍醐依旧冷着一张高傲的脸,柳善姜就是特别看不惯她这张高傲的脸,死撑什么。
“没有黄棕金箔驹,没有银鎏金鞍鞯撑你的身价,你以为世人还会赞你一句优秀吗?”
柳善姜冷嗤:“击鞠比的是实力,可不是什么家世出身。”
几分汗水几分收获。
如果你不是汝南袁氏的女儿,你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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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云似墨,闪电如刀,大雨倾盆而至,轰隆隆覆盖整个长安。
雨水积聚在球场坑地,又反溅出带泥的水花,泥点落在袁醍醐做工精致的六合长靴表面。
冷意从手指尖凉到心底,唯有温热的眼泪滴落布满持缰太久一片红印的掌心。
袁醍醐固执地骑着金箔驹立在让人睁不开眼的大雨中,不听劝。
唯有这样的大雨才让人看不清眼泪。
马倌六福和袁家的随从跪在一旁,内心拔凉。
暴雨敲打在御马坊阁楼的屋檐,如击打鼓点,声声击在崔湃的心间,阁楼雨帘外纤细的背影依然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