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是哥哥,还能有什么身份?
江晚吟不解,却莫名觉得陆缙的气息有几分阴沉。
她舅舅同舅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后舅母夭了一个孩子之后,身子便不大好,再无所出。
舅舅也不介意,从族里挑了几个伶俐的孤儿收做养子养女。
后来有了她,舅父舅母便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
而裴时序,因为天资出众,虽然被舅父收养的时间比较晚,却很得舅父的看重,没几年便被当做是下一任家主来养。
其他几个哥哥皆随了舅父舅母的好脾气,格外看的开,并不同裴时序争抢。
是以,这些年,她在林氏的日子过的其乐融融。
至于三哥哥的身份,江晚吟只知道他是逃难来的青州,虽落魄,却浑身的书卷气,想来祖上大约也是个书香世家。
江晚吟虽不知陆缙为何如此问她,还是如实说了:“三哥哥的母亲,似乎是个医女,积劳成疾,很早便去了,我舅舅偶然碰到了三哥哥在卖身葬母,便将他带了回去。”
这意思,是她不知。
陆缙仔细又打量了一眼,发觉她双目澄澈,并不像说谎的样子,青筋暴起的手又松了下来,缓缓垂到身侧。
这一刻,他竟有几分庆幸,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很快,陆缙压下情绪:“没别的了?”
“没了。”江晚吟摇头,又迟疑地看向他,“您今晚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陆缙也觉得自己大约是被怒火冲昏了头。
竟同一个私生子比。
还是为了一个骗他的人。
若是江华容没有嫁过来,以他的身份,他们这群人这辈子兴许都不会有同他见面的机会,遑论如此欺瞒。
陆缙眼神从江晚吟的后颈上移开,声音淡淡的:“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
他说着揉了揉眉心,酒意未退,似是有几分疼痛。
这一日江晚吟来回奔波,刚刚又被突如其来地摁在了窗子上横冲直撞,尚有些不适。
见陆缙不再追问,她便同他告辞:“时候不早了,那我回去休息了?”
陆缙也发觉了她并着脚尖别扭的样子,有些生烦。
大半个月没碰过她,刚刚酒劲一上头,一发不可收拾。
她又格外紧张,让他怒意鼎盛之际,快意更甚,恨不得直接把她摁在窗上弄死算了。
偏偏她这张嘴,没一句实话。
什么时候能同另一张一样听话就好了。
陆缙喉间轻微一滑,眼神从她颈上移开,声音冷淡:“你去吧。”
江晚吟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低头,她忽然又发现陆缙的左手不知何时伤了,伤口还极深,下意识还以为是在山村的时候,想拉过他的手看看。
“您的手怎么了?”
陆缙却直接背了手:“没什么,扳指不小心碎了。”
江晚吟发觉了他的冷淡,一时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太过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