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一个暴起,“锵锵锵锵”,第十个回合,他重重将牧槐斩于马下,同时回手一刀,血光冲天而起。
寥青的无头尸身横刀跨在马上冲去很远,才砰一声重重倒地。
一瞬哗然,穆寒一挥手,率先冲进包围圈,手起刀落,血花四溅,很快就两部杀得惊慌奔跑。骚乱大动,穆寒率部追杀,很快出现一片真空地带。
郇王膛目:“这是谁?”
他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作为北地唯一的敌手,不管是信王还是郇王,都把对方大将摸得很清楚,原本是旗鼓相当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多出一个厉害悍将,会多出很多的变数。
本来以为昨日只是侥幸,但郇王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成长起来,所以他特地安排人除去穆寒。
他问左右,这是谁?
杨膺死死盯着,抿紧唇,反倒是王明,犹豫了一下:“这个,恍惚是旧时韩元娘身边那羯奴近卫首领。”
昔日一个卑贱如泥的混血羯奴,他甚至还是韩菀自甘堕落的有力证据,没有人会把他放在眼里。其实郇王见过穆寒的,可他怎么会有印象呢?一个区区羯奴而已。
可今日尊贵的郇太子却成了他刀下亡魂。
他还杀了郇王麾下虎将,扰乱郇王部署。
这还不止!
穆寒面庞铠甲滴滴答答的血液,全是敌军的,战至酣时,他又击败一员郇军的低级将领,这回,他却没有杀对方。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郇军的奴隶军。
郇军奴隶军不算很多,约两三万吧,倒不是说郇国内奴隶不多,相反也不少的。
但郇国的话,奴隶军可没有信国这么好的待遇,都是先遣军冲锋之用的,填炮灰的,死得很多,汰换很快。
能活下来的,并混到一个低级将领的,真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穆寒击败对方耗费的时间,甚至不比牧槐少。
兵刃落地,环首刀架上脖颈,那奴隶将领下意识闭了闭眼。
只出乎意料的,紧接着的颈脖一痛并没有出现,穆寒缓缓放下刀刃,一勾,地上长刀翻起,落在对方怀中。
奴隶将领接住,他喘息着,目露疑惑,皱眉看着穆寒:“你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
穆寒淡淡道:“郇王严苛,不以奴隶为命,你们何不改投信军?”
“王上不论出身,不论血统,只论军功。”
穆寒回头看了一眼,他左侧是阿亚,右侧则是渠广:“我等俱已脱籍,有军爵在身。”
信军的军功改制,其实郇国的奴隶军都听说过了,哪怕郇王封锁消息,可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早悄悄传遍了。
他们本半信半疑,可眼前穆寒一双浅褐色的瞳仁,深邃的五官,就是最好的明证。
还有渠广,渠广也是混血。
奴隶将领喉头滚了滚,“……我们是郇人。”
渠广哈哈大笑:“郇什么人,郇王把你们当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