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姝眸光暗了暗,这老妖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要问她,让她难堪。只是她没有想到,冯太后居然在将军府也安插了眼线。
冯太后心狠手辣,又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裴云谦不知道,那整个将军府岂不是危险了。
想到这,沈姝轻叹一声,垂着头,抬手用帕子掩住面容,长睫微颤,柔声道:“太后娘娘手眼通天,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
冯太后露出一抹意料之内的笑容,明知故问道:“怎么?裴大将军待你不好?”
沈姝垂眸掩去眸中悄悄闪过的异色,无论如何,戏她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见沈姝没出声,冯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语重心长道:“上一次哀家与你说的你可考虑好了?”
沈姝抬眸浅笑:“太后娘娘想让姝儿为您做事,怎么说要先让姝儿见越儿一面不是?”
闻言,冯太后眼尾的皱纹微微勾起,瞬间笑开来:“姝儿如此说可是答应了?若你应了,哀家即刻就派人把越儿请来如何?”
沈姝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缓缓对上冯太后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好。让我见我弟弟。”
冯太后嘴角难掩得意,瞥了身旁的宫女一眼,吩咐道:“去,把睿王殿下请来,顺便去御膳房拿些殿下爱吃的糖果回来。”
大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出去的大宫女就带着一个十几岁模样的男孩回来。
男孩由大宫女领着走上大殿,瞧见沈姝离老远就唤道:“阿姊,阿姊。”
说着,边费力挣脱大宫女的桎梏飞奔着扑进沈姝怀里。
看着沈越手腕上的红痕,沈姝鼻尖微酸,将沈越护在自己怀里,朝着冯太后福了福身:“越儿顽皮,姝儿替弟弟给太后娘娘赔罪了,还请太后娘娘莫怪。”
冯太后今儿心情大好,才懒得跟一个傻子计较,笑着挥了挥手道:“无妨。”
说着,冯太后看了底下缩在沈姝怀里的沈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抬手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颗糖果,朝着沈越扬了扬:“越儿乖,母后这里有糖果越儿要不要?”
见状,沈越瞬间咧开嘴笑了起来,一把推开沈姝,朝着糖果跑了过去:“要,要。”
冯太后将手上的糖果递给沈越,温声道:“母后这里有很多糖果,越儿以后要不要住在母后宫里?”
沈越将糖果拿在手上,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冯太后瞧,半晌,才咧开嘴笑着问道:“有糖吃吗?”
闻言,冯太后轻嗤,笑道:“当然有,母后宫里有很多糖果,要多少有多少。”
沈越抬手用衣袖,蹭了蹭嘴边的口水,咧嘴笑着点头:“嘿嘿……好……好,只要有糖吃。”
见到沈越这般痴傻,冯太后眼中笑意更甚了,将一整盘糖果递给沈越:“越儿乖,慢些吃,不够母后这里还有。”
沈越依然笑着,接过冯太后手上的糖便转身跑去角落里吃糖了。
见状,沈姝衣袖下的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死死攥成拳头。
若不是冯太后这毒妇,她天资聪颖的弟弟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的生母是先帝亲封的慧贤皇贵妃,盛宠之时在宫中的地位可以与当时还是皇后的冯氏平分秋色。
可冯太后心思歹毒,自她诞下子嗣后,为了稳固自己的皇后之位,不知害死了多少还未出生的皇嗣。慧贤皇贵妃聪慧过人,冯氏这辈子唯一的疏漏便是她的的同胞弟弟——沈越。
沈越降生那日,冯太后气得好悬将后宫翻过来,若不是当年有先帝在,冯太后怕是要当即提剑杀到未央宫去。
当年,朝中局势因她生亲母家平叛北疆封侯而动荡,不少大臣称冯氏德行有失,主张废后重立。
最终虽未废后,但冯氏却也因此恨上了沈姝生母,更将她和沈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冯太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更是变本加厉,自那以后,后宫妃嫔直到先帝薨逝也再也未能有所出。而她唯一的弟弟也在四岁那年遭了冯氏的毒手,至今不过四五岁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