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源也在第二天出院静养,叶秋梅忽然想到,韩燕既然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她是否还记得陆心源是自己的老公呢!
叶秋梅用手肘碰了碰正在开车的老秦,说:“你能理解吗?就那人格分裂那个解释。”
“有啥理解不了的,这东西就别深究,越深究越难受,你看那个教授都研究到那个岁数了,还没研究明白呢,咱这大老粗能这么快想明白!要我说这和我们以前打仗是一样的,平常好好的像个人似的,打起仗来那都是眼珠子通红,那都不是平常的自己了。”
叶秋梅感叹道:“我都快忘了,你是个战斗英雄,这个年代战斗英雄可是不多了,我一直觉得咱们夏组长挺神秘的,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履历里都没有之前的刑警之前的,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吗?”
老秦没有说话,像是在回忆以前的过往。
“算了,我也没想打听,就是随口问问,看你表情凝重的。”
“我们是在边境线上认识的,也不能算认识,那个时候我们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就算是见过。直到现在我转正了,他那时候的身份也一直是秘密。我们两个在一块的时候我不问,他不说,这是默契。”
“嗯!叶秋梅点点头,秘密往往都是从第二个人知道以后开始泄露的。”
老秦有些不放心的说:“并不是我不想和你说,确实是……”
叶秋梅打断了老秦的话:“我又不是那整天八卦的小女生,就是在车上无聊随口问问,你也别放在心上。”
在对陆心源的例行询问中,众人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脸上出现那种丧子之痛,反而是一种平淡、冷漠的感觉,有一种厌世消极的态度,这和韩燕在得知儿子死亡之后的情形截然相反。这不禁让叶秋梅回想起了夏风那有些可怕的推断,这个男人的心中,可能真的住着一个魔鬼。
今天早上的时候,小马对自己说,很难想象陆彤是怎样在这个家生活的,一边在学校保持着优异的成绩,另一边又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快速成长,独立而又坚强。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个孩子啊,却如此可惜的陨落在一场愚蠢的交通事故之中。
而对于这场交通事故,夏风始终有着不同的看法,甚至在他眼中这很可能不是一场意外。为什么陆心源之前要不断带着孩子去不同的儿童乐园玩,出事的儿童乐园甚至有些偏远,这在平日生活中是十分少见的,陆心源的说辞是为了让孩子保持新鲜感,让孩子体验不同的环境和乐趣。这样的理由原本就让人将信将疑,尤其在发生了那场车祸意外事故之后,他竟然首先选择了拨打火警电话,然后倒在路边,这让之前的说辞更加让人怀疑。这位父亲对待自己的妻儿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态度,甚至在得知父子两个出了车祸以后韩燕自始至终从没有问过陆心源的境况,这是极不正常的。在这两夫妻之间一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妻子不关心丈夫,丈夫不关心儿子,儿子却死在了车祸之中,这其中又包含着多少纠葛!
在夏风的心中,对陆心源的怀疑自始至终未有消散,甚至愈加强烈。他是那种揪着一棵稻草就能够拔出一片土地的人,没有结果,不会罢手。
对陆彤的尸检结果很快出来了,当秦法医将报告交到叶秋梅的手上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根据对鼻腔、呼吸道和肺部的检查,陆彤在巨大的撞击中并没有直接丧生。
“我检查了死者的头骨,当时的撞击应该是很强烈的,这样的撞击过程中死者应该进入了昏迷或者休克状态。但是身体被火焰灼烧的疼痛是巨大的,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很可能在这种极端的痛苦之中,死者从昏迷中被唤醒,又在大火中被灼烧致死,从现场拍的照片来看,死者是在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后才死去的。”
听完秦法医的话,叶秋梅不禁会想起了现场的情形,问道:“那当时他会喊出声来吗?”
秦法医明白了叶秋梅这个问题的意思,当时这个孩子的父亲,就在路边。
“一定会发出声音!”秦法医肯定的说。
“火灾初起,死者的各项身体机能还很健康完备,没有受到损害,在巨大的疼痛中喊叫,这是一种生物本能,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只有那些拥有十分强大的意志力的人才能忍受住,但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叶秋梅没有说话,在她的头脑中渐渐浮现出当时的场景:熊熊大火之中,陆彤惨叫不止,而倒在一旁路边的陆心源面对这样的情景无动于衷,那时的他在想什么,那时的他会有痛苦、难过的情绪吗?或许他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这要多么残忍、多么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啊!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叶秋梅迅速拨通了小马的电话:“你不是留了消防那边的电话,查一查陆心源在报警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有呼喊的声音。”
电话的另一端在短暂的迟疑后立即理解了叶秋梅的意思,一股直慑人心的寒冷瞬间笼罩全身,那是这世间最极端的恶意!
在得到答案之后的叶秋梅快步走向夏风的办公室,攥拳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推开门,发现小马也在这里,身前杯子里的茶水已经见了底。看来在这里已经有一会了。
看着叶秋梅的样子,夏风问:“怎么了,没见你这么气愤过。”
叶秋梅十分愤恨的说:“简直是他妈的畜生,陆心源很可能是在眼看着陆彤在车里被烧的没声了之后才打的电话,还打的火警电话!他就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烧死的!”
说脏话的叶秋梅还是很少见的,夏风听了之后脸上变得严肃了起来,缓缓说道:“你怎么确定他是在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被烧死了之后才打的电话?为什么不是他逃出来之后立即打的电话?或者他当时失去了意识,直到意识恢复了立即打的电话?”
叶秋梅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夏风又说:“你这是先入为主,这是最忌讳的,你不知道吗?”
叶秋梅依旧没有说话,她无话可说。夏风站起身来为她接了一杯水,示意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