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日子过得轻松愉快,若不是之遥每日督促着芙蓉练功,芙蓉都快忘了外面的险恶处境。
这日夜里,一直安静拴在篱笆桩上的天目忽然焦躁不安起来,大黄也在脚边来回地跑动。坐在院子里数星星聊天的三个人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一天终于来了。
芙蓉与兰青起身看向之遥,之遥示意芙蓉进屋收拾,自己翻身上马跑过去视察,黑黢黢的一片,似乎只有风声。林子深处似有火光一闪。
回到小筑,芙蓉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兰青妹子,我们得先走了。”之遥急促地说道。
芙蓉也不知道说什么,握住她的手,“他日我若是平安归来,一定来这里看你。”
之遥摇头,“兰青,你最好也先避一下。”
兰青道,“放心,这里我熟得很。我自有我的法子,你们快走。”
天目接上芙蓉往山后赶去。后面是地形陡峭的密林,之遥在这里早就探寻了一条狭窄的小道。
兰青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里,迅速地把里屋检查了一下,装成一人独居的样子。火光越来越亮。兰青牵着大黄,悄无声息地往火光来的方向侧边走去。那边有棵高大的樟树,兰青早在上面搭了一个简易的小窝,平日里用来戏耍的,今天看来是要睡在那里了。
大黄很听话,安静地蜷缩在树下的干草堆上。不远处,十余个黑衣人手持火把在林子中穿行,几乎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们在屋里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这时似乎有人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兰青有些紧张。那些人迅速往后山的方向奔去。兰青从树上下来,跑过去点上火折子细看是马蹄印。
这时大黄忽然轻轻叫了一声,兰青心一惊,回头看到有个黑影从林子里窜了出来。
兰青惊恐地往后退去,却听见那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兰青扑过去欣喜道,“爹,你怎么来了!”
陈花匠没有带火把,腿上都是泥,笑道,“没事了?”
“没事。来的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你这里是不是藏了两个人?”
兰青低下了头。
“他们现在人呢?”
“往山后去了。”
花匠点点头,“你快跟我下去。他们要是追不上,回头还会来这里的。这里不能再待了。”
“下山吗?”
“下山,但是不回城了。”
两个人一条狗慢慢消失在瘴疠林中。
之遥和芙蓉还没到山下,天已经完全黑了。
走过了最险峻的一条小道,他们沿着溪水的方向走去。他们不敢点火折子,怕暴露目标,只好由着天目带他们走。
芙蓉又紧张又害怕,在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她终于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件衣服,靠在之遥身上。之遥盘腿坐在岩石上闭目养神,天目低着头在喝溪水。繁星漫天。
之遥察觉到她醒了,就摘了片叶子折成杯子状,给她盛了杯水:“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芙蓉环顾四周,这块草坪刚好背风,旁边是高高低低的茅草和荆棘。
“怎么来了这里?”
“天目带我们来的。它给自己找个了青草鲜美的地方,”之遥一边拍着天目的背,一边啃着干粮,“几个重要的出口恐怕都是人,我们向山里走了,反而更安全些。”
芙蓉点点头,想起身,发现自己的腿还在抖,就干脆还是坐下了。
“你是不是没有走过山路?”
“走过的,但没有这么远。我没想会拖累这么多人……不知道山庄会如何……”
“人各有命,山庄也是。”之遥似乎不以为意。
她掰着馒头放嘴里,食不甘味。
“兰青怎么办,会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