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顿了一下:“无非就是被下入诏狱的那四十多名东宫与祁王府的官员罢了。”
朱棣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他进来了会找朕说什么?”
姚广孝思忖道:“不知道。”
“这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朱棣挑眉。
姚广孝悠悠的说道:“人非神灵,又怎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得,你别搁我这讲大道理了,说的全是屁话。”朱棣笑道,“你这老和尚,越活越能装,若非是朕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怕是真就信了你的邪。”
姚广孝笑而不语。
没一会儿,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赤色圆领蟠龙袍子的朱胖胖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向朱棣躬身行礼:“儿臣朱高燨,问圣躬安。”
“朕安。”朱棣随意的摆了摆手。
而后,太子又向姚广孝拱手行礼:“少师。”
黑衣僧人微微颔首:“嗯,太子爷近来安好?”
太子爷朱高炽腼腆一笑:“卸下了监国的担子,近来我清闲多了,身体也好多了。”
“嗯?”朱棣打趣道,“怎么,之前朕让你监国,难不成是为难你了?”
太子擦去额头的汗水,悻悻道:“父皇托付儿臣监国重任,儿臣不敢怨言。只是如今四弟监国,国家太平,朝纲安宁,以儿臣观之,四弟之才能胜过儿臣百倍千倍,可担当大业乎。”
朱棣轻蔑的说道:“怎么,你这么吹捧老四,是不是还想着把太子之位让给他?”
太子跪了下来,平静的说道:“儿臣不敢揣摩圣意,全听父皇安排。若父皇不让儿臣做太子,儿臣便不做。若父皇相让四弟移位东宫,儿臣则竭力配合。”
“孬种!”朱棣面色阴沉,“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孬种儿子,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你还当什么太子!”
太子憨厚的笑着,不做反驳。
他这一招,叫以退为进。
朱棣这狗脾气吃软不吃硬,越是和他犟,他就越上头,指不定会做出来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可若是以柔向迎,老爷子不一定会和颜悦色,但终归不会闹出来什么大事。
别看一口一个“废太子”,朱棣“废太子”这话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太子爷从东宫里搬出去。
老爷子骂的越狠,朱胖胖的太子之位做的越稳,雷声大雨点小。
可若是哪天老爷子忽然对太子态度极好,朱胖胖才会真的警惕,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什么事就直说,说完麻熘的滚。”朱棣没好气的说道。
太子爷先做了一辑,方才说道:“儿臣听闻,锦衣卫北镇抚司兼管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吕朝阳下了诏狱,不知是否是真?”
朱棣澹澹的说道:“是又如何,吕朝阳与纪纲串通谋反,如今把他下入诏狱,理所应当。”
太子彷若恍然大悟,而后恭谨的说道:“儿臣以为,吕朝阳不该下狱。”
“为何?”朱棣问道。
“吕朝阳刚在山东立下大功,此时朝堂上对吕朝阳评价多为称赞,而父皇命他兼掌南镇抚司的封赏,更是承认了此意。”太子说道,“现如今将吕朝阳下狱,这岂不是在说父皇错看了吕朝阳?”
朱棣冷哼一声,说道:“立了功又如何,朕一向赏罚分明,命他兼管南镇抚司是赏,他串通纪纲谋反,证据确凿,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