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知的孩子啊,妳不会希望我被霍尔卓格的黑狼吃掉的。当三块狼皮重新完整,他会比你想得还要强大。真正的狼会拥有追逐日月,吞噬光明的力量;妳的神辉所照耀的地方,都将被他阴影垄罩,现在,妳愿意继续听我说吗?”
红狼说着骇人的事实,双目炯炯发亮,彷佛擦亮的铜镜,完完整整倒映着少女纤瘦的倒影。
遮住耳朵,遮住耳朵,不要听信红狼的花言巧语……女巫们在新月和营火的照耀下玩闹。莳萝想着她们的歌声和警语,却也想起那晚大家用宝石瓷牌占卜未来,自己不经意间抽出了那张漆黑的狼牌。
也许穆夏说得没错,一切早就注定了,诸神一直看在眼底。
“到头来就像女巫和狼人,妳和黑狼,永远没有尽头的争斗,永远被诅咒的宿命。可怜的孩子,妳会和克莱奥殿下一样困在人间,永远无法成神。”
预言是禁忌,它是神明的梦呓,一旦有了观众,便成为魔鬼的低语。
红狼口吐着未来,也口吐着最可怕的诅咒。他太清楚如何蛊惑人心,就像数千年前他说出世间第一个谎言和诡计,半神因此殒落,圣兽永坠黑暗,从此罪的名字就诞生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打断红狼的畅想:“所以我为什么一定要你的帮忙?”
莳萝看着那张嚣张的脸,决定好心提醒他:“你知道我是月女巫吧,对付你们我挺在行的。就算真如你所说,我也可以抢先黑狼一步杀掉你,剥下你的皮献给女神殿,殿下们应该很乐意赐予我更多庇护和力量,我再去处理黑狼,这样不是更好吗?”
猩红诗人:还能这样玩???
他的表情凝固一瞬,似乎没有跟上对方的逻辑,他还把莳萝当作那位慈爱天真的旧神替代者。
少女神祇笑咪咪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块送上门的毛皮大衣。
红狼下意识整了整姿势,不再这么散漫。他冷冷一笑:“就算杀了我,妳也逃不出去,妳想怎么跑赢一只狼?他肯定把妳的气味都记得熟透了。”
提到气味,少女沉下脸,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
红狼轻声细语,温柔的口气就彷佛蛇信滑过耳垂:“我亲爱的孩子,妳以为凭妳一个人是怎么走到这里?直至觐见克莱奥殿下?我在妳迷茫的时刻将雅南送到妳身边;又在妳与黑狼争斗时,用预言警惕妳。妳是我精心呵护的花朵啊,我如此这副血肉的惨状,都是为了滋养妳的存在,我不是妳的敌人,我是妳的朋友,妳的狼。”
他近乎趴伏在地上,姿态无比低微:
“在妳脆弱的时候,我为妳送来雅南;在妳迷茫的时候,我送来诗歌;然后是现在,我终于来到妳身边了。”
他在扮演雅南,扮演一个信徒的角色。莳萝打量着黑发金眸的少年,除了眼睛颜色,他几乎与雅南一模一样,连同双眸发亮的渴望,女神的神权有所回应——那是绝望之人的挣扎。
拜佛勒庭的童魇、传说中的诗人——猩红诗人以臣服的姿态,低下头跪在女神面前:
“新生的女神殿下,我是站在妳这边的,妳没有其他选择,让我们一起来对抗黑狼,拯救人类吧。”
少女赤裸的脚踝踩在雪地,漂亮得像一对白鸽,红狼只看一眼就觉得渴望,忍不住舔舔嘴。
若是以前这就是他今晚的佳肴,但今后若是不能满足食欲满足爱欲也可以……。。红狼现在有些明白黑狼和雅南的心思了,再没什么比一位纯洁美丽的少女神祇更诱人的猎物了。
他抬起头,少年金色的眼眸挑着水光,毫不掩饰诱惑的气息,与黑狼相似又不同,醇厚的麝香带着一丝危险的辛辣。
“我从雅南那里知道妳与那只黑狼的纠葛,妳若需要,我也可以是一只忠诚乖顺的狗,我的毛皮比他更漂亮温暖,我还会唱歌作诗呢,更别说是取悦女神……。”
“停!停!停!”
少女连连往后退,彷佛他说出了比诅咒更恐怖的话
猩红诗人愣了一下,却依然充满对自己魅力的自信:“殿下若是嫌弃我这副模样,我也可以换具身体……”
“再换也没用,大爷,你好歹有上千岁了吧!要点脸吧。”
“大……大爷?”少年面容的红狼再也维持不住脸,他所妄想的“纯洁美丽”的少女神祇正满脸嫌弃看着他。
“你都叫我孩子了,你不就是大爷吗?”还服侍女神,老狼吃嫩草,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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