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也不是外人,齐年北的老熟人,大吴第一国公,第一勋爵,号称天下最有权势的年轻人之一,齐国公宋衡。
齐年北说道:“你来这里,我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太对,但是既然来了,就到我家里待着吧,正好可以和我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我必须出现在这里。人有很多时候选择做一些事情,不是因为事情所逼迫自己,而是你自己应该去做这些事情。
我记得这句话是你和我说的,你应该还是记得的。”
齐年北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只是觉得你现在来,对于你很危险。”
“没有多大的危险,不过是一些小事情,你是不是已经查出来什么事情了?”
“差不多是所有的答案,不敢说是所有人,但是我已经找到那个躲在幕后的家伙了。”
“那你为什么不擒贼先擒王?我觉得这样的话,才是最快的办法。”
齐年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应该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凡事都是需要证据的,没有任何证据的审判都是不正确的,也是不正义的,我之所以选择走上这条路,就是我不想见到不义之人,不想做不义之事。”
“哪怕他们杀人,他们要造反,他们不是好人,你也要选择正义?”
齐年北说道:“在我尚且还有选择的机会时,我依旧会选择,除非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那时候我会接受,而不是我屈服。我之所以选择走上这条路,还能够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就是因为我要坚持这些你们这些人所不喜欢的正义,所觉得不舒服和不合适的正义。
我也觉得正义是不值钱的东西,因为很多时候,正义是正义,但是不是正义的,但是很多时候正义又是不可缺少的内容。
算了,和齐国公说这种内容倒是平添烦恼,不知道您来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按照正常来讲,这些事情谁都可以参与,您这种勋贵不好掺和才对,就算是陛下想要让你立功,但是我觉得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时候,这种时候终究还不是那么稳妥的时候。”
宋衡说:“陛下是担心你在这边束手束脚的,有很多事情,你这个县尉还是不好出手,需要一些更加有力的手段和人去做这些事情,才能够保证事情没有更多的问题。
而且这个人要不能够引起朝廷太多人的注意,还要有自己的能力和手腕,陛下最近也在朝廷当中开始对一些人动手了,从你那里得到的东西让陛下也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件事情要是内卫单独禀报的话,我们甚至于还会怀疑很多问题,但是这件事情是由着你和内卫一同禀报,这说明着一个道理,这件事情是很严重的,所以陛下那边担心你这边会出现一些问题,这才特意找我过来要办这些事情,其实我的作用,不过是你身边一柄利剑而已,真正的事情还是你这个执剑之人要去做的。
对了,听说你身边又多了一个女子?我记得和你说过的,你要是是和苏清之间有任何多余的问题,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我在安阳那边也算是给你打了包票的。”
齐年北说道:“你说陈雅馨啊,她和我没关系,她的兄长是陈符希,我推测陈符希可能和这边有一些关系,但是最近这些日子调查过来,发现他们和江南阁的关系并不多,甚至于要不是因为江南阁曾经拉拢过陈符希,不然而这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她现在跟在我身边,也是全然没有办法的事情,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尝试着帮她找到杀死她兄长的人的,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我要忙的事情还是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别的事情算是有用,但是姑且说是无用。”
“你觉得有用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但是你就不打算去帮人家吗?”
齐年北说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有些事情不可以操之过急的。现在大人觉得这些事情很有必要,但是不是这样的。”
“你这样就放弃自己的正义了吗?或者还是你觉得你所谓的正义还是要败在最后的结果之前?”
齐年北说道:“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恶极,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宁以义死,不苟幸生,而视死如归,此又君子之尤难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录大辟囚三百余人,纵使还家,约其自归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难能,期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归无后者。是君子之所难,而小人之所易也。此岂近于人情哉?
或曰:罪大恶极,诚小人矣;及施恩德以临之,可使变而为君子。盖恩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为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纵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纵之乎?又安知夫被纵而去也,不意其自归而必获免,所以复来乎?夫意其必来而纵之,是上贼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复来,是下贼上之心也。吾见上下交相贼以成此名也,乌有所谓施恩德与夫知信义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兹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为极恶大罪,而一日之恩,能使视死如归,而存信义。此又不通之论也!
然则何为而可?曰:纵而来归,杀之无赦。而又纵之,而又来,则可知为恩德之致尔。然此必无之事也。若夫纵而来归而赦之,可偶一为之尔。若屡为之,则杀人者皆不死。是可为天下之常法乎?不可为常者,其圣人之法乎?是以尧、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异以为高,不逆情以干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