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他心里暗笑,此刻顾清风发来预警,余斗心领神会,身子一轻,从院内飘出了院外。好巧不巧,恰恰落在了严雀身边。
两人探身一看,看见一个佝偻老叟,牵着一名四五岁的孩童,正有说有笑的走进院中——佝偻老叟或许老眼昏花,但是四五岁的小孩子,说不准目能夜视。
余斗藏身的月影,怕是能够一眼看清。
“爷爷,今天宗德叔又发了好多红包,我抢了三个呢!”小男孩声音纯澈,听来几分可爱。
佝偻老叟笑呵呵的道:“你宗德叔觉醒了战意,曾是九渊帮的精英!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像他一样,学成本事,造福乡里!”
小孩“嗯”的把头一点,手里捏着红包,兴奋的直往屋里跑。
嘴里直叫唤:“阿爹阿爹,我抢了三个红包!”
屋里迎出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汉子,满脸喜色的抱起儿子,吧唧一口亲在那圆嘟嘟的脸蛋上:“我的好儿子,真能干!”
小孩喜笑颜开,就把红包交到父亲手里,满脸期盼的道:“阿爹,晚饭时你可说了,只要孩儿抢了三个红包,就带我去城里玩!”
“行行行!”精干汉子捏了捏儿子的鼻尖,眼里满是宠溺,“刚刚还跟你阿娘说呢——咱们阿宝这个月抢的红包,够给大家置办一套新衣裳了!”
语罢,还举起小孩,欢喜的转了好几个圈。
直到一位妇人出来说,已经放好了水,才由她带走儿子洗澡。
“呼……”精干汉子待得小孩走远,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脸上笑容尽敛,浮现出几分不安,压着嗓子道:“爹,今天村里没啥动静吧?”
佝偻老叟摇头,却同样忧虑:“近来颇不太平,早些时候,就有几个年轻人进村,打听宗德的营生。”
听到这话,精干汉子顿时一惊,眼里光芒颤颤:“那该怎么办?我也听说,堂哥那边做的生意,似乎有些……”
佝偻老叟似乎有些累了,就在檐下的老舅躺椅坐下,悠悠向后躺倒。
越是如此,精干汉子越是着急,面色一狠,道:“要不,我也去替堂哥巡哨?”
“……”
听得此言,老叟似乎有些意外,浑浊的眸子里,亦有些无奈。
他沉吟良久,缓声道:“你不是答应阿宝,明天带他去城里?”
“嗯!”精干汉子倒是没忘记这茬,想起近来的收获,紧张的情绪缓和不少,“最近攒了不少钱,也该添些家用——爹,明天我一定替您换张新的藤椅!”
“嚯嚯,好,好……”老叟松懈发笑,但是儿子的孝心,并未让他紧皱的眉心松开。
笑过两声之后,老叟的声音一轻,莫不悲凉:“明天去城里,把孩子他娘也带上。”
“哎?”精干汉子一愣,“爹,花儿也去,谁顾着您?”
老叟话未说完,字句虽轻,却似用尽了浑身力气:“带上所有的钱,暂时……别回来了。”
“爹,你说什么?”精干汉子大为不解。
自己的老父亲年近古稀,身子骨并不硬朗,真要无人看护,万一有个好歹……
老叟也知事情艰难,但是活了一辈子,他尚未昏聩,努力坐起身子,拽着儿子的手,咬牙低语:“你该知道,宗德做的是……是杀头的买卖!”
原本温馨的农家小院,此刻犹如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