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安妮近前,示意她在邮差手中的签收单上写下名字。
邮差确认签名没有问题后,才将一个深蓝色信封交到安妮手中:“这是一份请柬,尊敬的王女殿下,期待着您的光临。”
他转过身,跳上一匹披着蓝色马衣的骏马,骏马头上插着华丽的羽毛标记。
他调转马头离去,来去之自如就像递交国书的大使。
“这是……”
安妮翻转着那枚信封,有点不知所措。
“看看信封口的火漆,”,博格夫人挑了挑眉,“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安妮看了一眼火漆,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弗朗西斯家族的徽记。
剥掉火漆之后,她从信封中倒出了一封秘书手写的金色请柬。
“弗朗西斯家的老人们居然邀请你一起参加家宴么?”博格夫人望着邮差远去的背影,轻声问。
“是的,信上说,作为安东尼的未婚妻,我被邀请去见见家里的老人们。”
安妮默默地放下请柬,手竟然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明天是安东尼的成人礼,他本人自然是要到场,但是现在家族居然连“未婚妻”也一起邀请了,这说明博格夫人的想法多半没错了。
有人要在他,或者说他们的身上投注。
“那是所谓的家族邮差,只有维林诺最大的几个家族才有家族邮差。他们进入任何豪华住宅都不会被阻拦,因为他们带着的是最重要的、主人迫切想要看到的邮件。”博格夫人说,“所以,恭喜你,看来‘他们’讨论很久的那个称号,应该要有着落了。”
“东方总督!”
“天灾”还是“瘟疫”,这两个词让安妮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缩。
按照博格夫人所说的,不论是哪样,最终的结果都是生灵涂炭。
“金雀花帝国是教皇国,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
博格夫人又躺回软榻上,用平淡的语调说:“过去这个房子里有着很多不同的家庭,他们挤在一起生存,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房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家长,他要以绝对的权威整合这个房子,去做他想要做的事,在这期间,所有不同的声音都要被镇压下去。”
安妮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是尤利乌斯一意孤行的后果?他想要统一整个金雀花的信仰?”
“不不不,亲爱的安东尼阁下,我想您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
博格夫人摇头:“不得不承认,你的哥哥确实是一个铁腕的权力者,不论是在战略布局亦或者是手段方面都让人无可挑剔,但是这一切的根源,恐怕还要追溯到你那位神一样的父亲那里去。”
“神一样的父亲?”,安妮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的,她的父亲确实是教皇,在众生眼里是神的代言人,但是为何即使像博格夫人这样高位格的超凡者也这样称呼他?
“你父亲已经离开维林诺很久了,据我所知,他一直在清扫一些远古的信仰。”
博格夫人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淡淡的:“以他的身份有必要去做这些小事么?根据我的猜测,他或许是在完成某种我们未知的‘晋升仪式’,而这样复杂的晋升仪式的话,我很难想象那一位已经到了什么位格。”
“你的哥哥尤利乌斯,也许只是在帮你父亲做一些他早就规划好的事情罢了。”
安妮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眉头紧锁,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博格夫人。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角度,或者说,即使是教皇厅那帮曾经与父亲共事很久的人都没有思考过的角度,因为这个猜想实在是有些惊人。
如果穆真的在进行一场晋升仪式的话,那么成功了以后,是否应该称他为“祂”?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该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博格夫人叹了口气:“这种位格的事情,是我们远远插不上手的,但是根据我的情报网来看,在明天的家族晚宴上,你可能会被推出来,有人要在你身上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