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知道,这是大白氏让沈瑾瑜给褚芷浅撑腰的意思,哪个不要脸的来说褚芷浅是克夫的命,就让沈瑾瑜出面,狠狠的打他们的脸,毕竟这京城里头,能比得上沈瑾瑜的世家公子,着实不多。
董氏感激的送大白氏出来,拉着大白氏的手感叹道:“今个儿多亏了你。”
“这算多大点的事,你安心处置着。”大白氏安抚董氏后,被丫鬟领着往褚芷浅的院子去,去接陆念眉一道回府,而沈瑾瑜与褚洛然则先一步去了褚芷浅的院子,大白氏念着沈瑾瑜要与褚芷浅说几句体己话,便走的慢了些。
待几人走后,正院里,只剩下吴姨娘。
吴姨娘站了一日,腿都酸了,因为她生了个庶子,在郡王府一向有个落座的地方,今个儿却因为吴溶月,连小杌子都不敢坐了。
“吴姨娘,你在郡王府这么多年,我这个主母待你如何?”董氏手里端着茶盏,一下下的用茶盏盖子撇着茶汤,那一声声“呲呲”的声响,在吴姨娘听来,就像是磨刀石上的刀,一下下的磨着。
吴姨娘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答道:“夫人待妾身一直很好。”
“是吧?”董氏淡淡一笑:“我自认也是待你不薄,有了世子后,便免了你的避子汤,让你也生了个儿子出来,而且中间没有给你使过一点儿绊子,你从怀孕到生子,一直顺顺利利的,是不是?”
“夫人良善,是妾身的福气。”吴姨娘这会儿身子都有点打摆子,只觉得今个儿不能好好的活着回去,以往还有郡王给她做主,可今个儿郡王是彻彻底底的不管她了。
董氏依旧淡淡的说着:“你这话错了,我并不良善,我若真的良善,早就被你们欺负到头上了,我之所以敢让你生个儿子出来,因为在我的眼里,你就算生了儿子,也不过就是个妾,你的儿子也不过是个庶子,一个需要在我与世子的手底下讨生活的妾和庶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想让你生,你就能生,我若是想要你死,也容易的很。你的命,你儿子的命,都在我的手心里头,所以,你生不生儿子,对我来说,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吴姨娘已经半句话说不出来了,董氏轻抿了口茶,怜悯的看向吴姨娘:“可惜,你总以为你自己是良家子,便与那些个奴才不同了,弄个表小姐出来,在府里四处的蹦跶,让府里上下笑话。”
“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饶恕妾身吧,妾身愿意以后吃斋念佛,再也不踏出院子里头一步,求夫人了。”吴姨娘想不到别的,只能“砰砰”的磕头,不一会儿功夫,额头就青紫一片。
董氏却仿佛没瞧见一样,慢条斯理的将一盏茶喝了干净,方才慢悠悠的说道:“可惜,晚了。”
吴姨娘闻听此言,再也跪不住,直接瘫软在地:“夫人……”
董氏用帕子轻轻擦拭唇角,雍容华贵道:“你以为一个表小姐,就能掌控住郡王府了?你以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扬州瘦马,就能在郡王府里横行无阻?”
“我肯让她入府来,是想要让府里的下人们寻个乐子,看看一个小姐,能不要脸面到什么地步,然后……”董氏唇畔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再让出丑到极点的表小姐,嫁给她的表弟。”
吴姨娘一哆嗦,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算盘,早被董氏看穿了,再想想吴溶月那个样子,若是嫁给了自己的儿子,那他的儿子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府里的下人笑话,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来人,在三月里挑个好日子,替二公子迎娶吴家小姐过门。”董氏终于说出自己的打算,而且金口玉言,没有更改的余地。
吴姨娘整个人昏了过去,董氏却是轻飘飘的说道:“吴姨娘以后要吃斋念佛,为二公子与二少夫人祈福,那院子就要僻静一些,这样吧,以前西南角那个废弃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做婚房。”
郡王府的西南角挨着一条街市,早上买菜的早市,晚上小吃的夜市,半点不得安生,早已经荒废了。
董氏一出手,就把吴姨娘母子压得死死的,再也抬不起头来。
董氏身边的嬷嬷重新端了一盏热茶来,捧着道:“夫人别为了这起子人,动了肝火,免得伤了身子。”
董氏冷漠至极:“若知道吴溶月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早就要了她的命!呵,说我的芷浅命硬克夫?我倒要看看,她的命,又好到哪里去!”
嬷嬷只当没听见,低声说道:“世子爷去看郑三小姐的尸身了,郑家的人,竟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留下……”
“郑家……”董氏徐徐的将茶盏撂下:“去取我的帖子,送去长公主府,便说我明日登门,为今日之事赔礼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