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朝太后和皇后行了礼,霍蓁蓁率先开口:“赵嫣,结果如何?若是输了,我可看不起你!”
赵嫣浅浅笑了笑,眨眼道:“皇祖母来了,焉有输的道理?”
霍蓁蓁既松了口气,又不愿显得自己多担心赵嫣似的,索性一头扑进太后的怀中,“呜”了声道:“皇外祖母,都多少年没见着您了!”
“是啊,蓁蓁都长成大姑娘了。”
太后用持着佛珠的手轻轻抚了抚霍蓁蓁的脸,又转头看向赵嫣,故作严肃道,“你也过来。”
赵嫣心间一软,暖意横流,亦向前拥住了这位阔别一年多之久的老妇人。
眼前祖孙和乐,柳白微搀扶着吊着绷带的裴飒出来,不禁微微一笑。魏皇后立于一旁,端庄冷静,只在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抬指按了按微红的眼尾。
“你这孩子,胆儿未免太大了些!若哀家没有及时赶回来,你还要如何和朝臣斗?”
“孙女不孝,惊扰了皇祖母清修。”
“就是就是,皇外祖母可要好好教训她!”
霍蓁蓁在一旁煽风点火。
赵嫣看了眼她发红的鼻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郡主和我抬杠前,还是先把眼泪擦擦吧,鼻子都哭红了。”
“啊,有眼泪吗?”
霍蓁蓁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而后反应过来,跺跺脚道,“谁哭了?我才不会为你掉眼泪呢。”
恼羞成怒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小孩儿拌嘴的时候。
“你在朝中的英姿,颍川郡王孙和裴世子都复述给我听了。那些话,我一辈子也说不出来……”
霍蓁蓁背对着赵嫣,半晌别扭道,“讨厌鬼,我们要不要握手言和?”
赵嫣弯眸反问:“我们有不和过吗,撒娇精?”
“你……”
霍蓁蓁叉腰瞪眼,半晌,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难得的安宁时刻,一行人沿着不见尽头的宫道,散步朝北宫行去。
霍蓁蓁拉着赵媗,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太后这才看着赵嫣的眼睛,问道:“你在华阳偏僻之地呆了七年,可哀家从未尽过监管之责,还默许皇后带你回宫,将你推上风尖浪口,你怨不怨哀家呀?”
此言像是打开一道闸门,回忆流泻,历历在目。
赵嫣向来不安分,听经听不了两刻钟就要瞌睡走神,吃不惯素斋就时常去膳房打牙祭,甚至还爬墙偷溜出去玩,每每此时太后只是闭目诵经,对她不闻不问。
赵嫣摇首道:“儿时也曾觉得,皇祖母许是不喜我。现在方知,您不问俗事,反而是在给我最大的自由。”
“你果真长大了。”
太后绷着的脸柔缓下来,苍老的眼眸流露欣慰,“假扮太子之事,的确委屈了你。但和亲之事涉及国运,哀家不会过问插手,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明白。”赵嫣点了点头,洒脱一笑。
老人家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委屈她,也不会过分偏袒,只能帮到这一步了。
剩下的路,她得自己走。
想了想,赵嫣还是问出了口:“皇祖母,父皇说让我和亲,是为了偿八年前的债,此话何意?”
“黄昏风寒,妾命人传凤辇送母后回宫。”魏皇后打断了赵嫣的话。
“你紧张什么,难道还能瞒她一辈子?”太后正色道。
赵嫣见状,忙看向魏皇后:“母后,当年到底有何隐情。”
“她呀,就是放不下这架子,刀子嘴豆腐心。”
太后接过话茬,问赵嫣,“你还记得,当年你父皇质问你为何要打北燕王子,你如何回答的吗?”
“我说是北燕王子非要与我比赛捶丸,不小心失手,伤到了他。”
赵嫣回想了一番,不解道,“可是我的回答,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