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尺轻声叮嘱着:“从今夜起,将军可要百般待她好,使她不会有一星半点儿疑心。我师在杞县也不必停留两天,咱们明晚便走,如此才能出乎闯王意料之外。”
“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将军,此时切不可存妇人之仁,就如那个邵时信,乃是一个乖党之人,明晚我军临行前,务要啊设法瞒着夫人将他除去才好。”
“好……这事你直接安排即可!”
“请将军对往后诸事放心。不止有永宁伯这一条线,睢州唐老爷同丁督师亦有乡谊,且本就世交,他亦愿意尽力在丁督师跟前为将军说项。”
“哦……你去睢州部署扒城时,也与他谈过此事?”
“请将军恕罪,玉尺擅作主张,私下确与唐老爷谈过此事。”
“哎……你何不早对我说?”
“无非是为我小袁营多结一份善缘,多备一条出路罢了。”
“你虑事之周密,真叫我钦佩啊!”
刘玉尺不敢再接袁时中的话头,他躬身一揖,回头便走,见他如此袁时中反倒怔了一下,片刻后,才摇着头奔慧梅所在香帐走去。
…………
第二日清晨,袁时中为着部署军事,没有惊动慧梅,他悄悄地起床后,看着榻上慧梅秀丽脸庞,在心中暗道:“只要你肯一心随我,我就决不狠心对你!”
袁时中一面继续派人往朱仙镇闯军老府驻地运送征集来的粮草,一面又暗中将小袁营三万人马陆续调集到杞县附近,并与身边亲信谋士、头领密议好一切应变之策。
当日晚饭过后,袁时中派亲信中军袁时友来告诉慧梅,请他速作准备,今晚二更大军便要起程开拔,离开杞县。
慧梅闻信后在心中兴奋不已,笑问道:“闯王爷不是给小袁营放了两天假么,怎地大军就急急开拔去开封了呢?”
袁时友神态恭敬地回道:“回夫人,大元帅紧急口谕,说是有意外军情,命我小袁营暂不前往开封开封会齐,而是火速整装待命,准备去堵截来援官军。”
慧梅虽在心中有一丝狐疑,但却未能想到袁时中竟会叛离闯王而走,她一边传令“小闯营”火速准备,一边派人去将邵时信找来。
邵时信闻慧梅呼唤,便急急赶来询问有何吩咐,慧梅对他说道:“邵哥,军情紧急,不知内里是否有别的变故。你暂且留在我身边,以便随时商量应对。”
“夫人,刘军师派人唤我前去,不知有何事吩咐。”
“啊……你先去一趟吧,看看刘军师有何话说。”
可等邵时信才走出二门时,慧梅却又反悔,他派人急急将邵时信唤回,对他道:“邵哥,今晚情形有些特殊,事态未明朗之前,你哪儿都不要去,管他军师不军师的!
这两日,你就留在咱‘小闯营’内,遇事也好与我拿个主意。”
“小闯营”男女将士一齐动手,很快便都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同大军一块开拔。
袁时中却在这时匆匆赶来,在卧房内将一份火急手谕递给慧梅,仔细看那上面的字迹,确是闯王亲笔无疑,只见手谕上写着:“大元帅手谕:顷得确报,丁启睿纠集左良玉统兵约十余万人马,自汝宁府北上,奔救开封;更有张福臻纠合宣府边军约数万人马,正自东明、曹州方向南来。
特令袁时中接到此手谕后,即刻率领小袁营三万将士,火速北向,驰赴兰阳、仪封、考城一线驻防,堵御北来之张福臻所部官军,务使之不能渡过大河。
如有必要能时,可全营渡过大河,到北岸将张福臻部官军牵制住,使之不能来援开封。本大元帅将择机另派大军,远途奔去,合力夹击,予以全歼。切切凛遵勿误!”
慧梅见此更是再无疑虑,便兴奋地问道:“夫君,何时出发?”
“预备停当,即刻出发!”
慧梅闻之,扭头向窗外大声吩咐道:“传我将令,男女将士,立刻整队,随大军开拔,准备迎剿官军。”
袁时中见她如此,心中不由隐隐生庝起来,张口勉强劝道:“倘若你觉着身子不好,可率领你的男女将士暂回老府休养,待生产后再归来,不必随我出外与官军作战。”
慧梅先是一愣,旋即就对他说道:“这是什么话,你我就该夫妻同心,现在要去打官军,我怎好同你分开!”
袁时中神情复杂地点着头,却语气诚恳地对慧梅说道:“你同我在一起也好。我已选派两千精兵,步骑皆有,随扈在你‘小闯营’前后护卫,纵然与官军发生混战,亦可保你万无一失。”
“哼,我可不是一个纸糊的女将!”
一更过后,小袁营三万大军将慧梅的“小闯营”裹在中间,急急匆匆地向全师开拔,径往东北方向而走。
邵时信毕竟年长于众人,且对袁时中一直怀有戒心,此刻便多留了一个心眼,他暗中留下一个亲兵乔装成难民藏在杞县城内,更在他的衣服里缝了一张字条,又对他说道:“待大军走后,你赶快奔往朱仙镇,找到老府,务必将衣中暗藏的字条儿呈给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