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怎么解决,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我也不是你心理导师。”沈雪柔啜了两口奶茶,低头看看手机,忙碌地站起来了:“红烧肉,你记得教我做,今天有事我先走了,改天聊。”
顾一辞张口只来得及说“哦”,就只能和人说拜拜,呆坐着酝酿自己的话,觉得沈雪柔像把割肉刀,刷刷地割开羁绊,自己才像牛皮糖,给人的备注就是自己内心的写照,没用得要死。
没过五分钟,沈雪柔又忽然出现,坐了回来,咚咚敲了下桌子,又坐回对面,把包扔下。
顾一辞抬头:“诶?你怎么回来了?”
“你是不是刚刚在疑惑,我什么都还没教你,就跟你问红烧肉,还突然跑路了,你怎么不多问一句?”
“我觉得你突然走是有原因的呀。”
“那比如不是红烧肉,是我讹你钱呢?”
沈雪柔哭笑不得,顾一辞的信任廉价得像五毛钱包邮的手机支架,买什么都会赠送一个。
顾一辞沉默片刻:“那,刚刚是第一课?”
“对,首先你得明确呀,你和我是利益交换,如果我没帮你把你的前任的问题解决了,你就不能教会我做红烧肉。这是钱货两讫,就像人不会盼着自己买烂尾楼一样,得操心着点呀。”
“利益交换……”顾一辞捂住了脑袋,“我觉得这些很麻烦……就算你不教我解决问题,我也可以教你做红烧肉,这不矛盾。”
“那你会随便教认识的人做红烧肉吗?包学包会负责售后?”
沈雪柔把包里的东西翻了下,找不到合适的教具,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四下打量。
顾一辞说:“不是,是因为……因为你喜欢,所以我觉得可以教你呀。别人不一定喜欢红烧肉。”
沈雪柔目光灼灼,顾一辞垂下脸:“我知道你是直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好了,可以了。”
顾一辞把沈雪柔的话在肚子里淘洗了一遍,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实践上颇有难度:“我心里知道的,你说的利益什么的。我知道我不喜欢李……牛皮糖,我还在她身上花费时间,花费金钱,对方也给不了我回报,这都划不来。但我就是觉得我如果不帮她,我就是欠她的。这没办法用价格衡量。”
“问你个事。”
“你说。”顾一辞郑重。
“比如你今天过生日特别高兴,但你上网忽然看见有个偏远山区的留守小孩因为没人管在生日那天游泳玩结果淹死了,你会不会觉得你过生日这么开心是错的?”
顾一辞一愣。
沈雪柔眨眨眼:“再举个例子,比如说今天是你最高兴的日子,比如你中奖100万,但你同事今天亲人去世了心情很难过,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么高兴是错的?”
顾一辞:“和这些没……”
沈雪柔:“会吗?”
顾一辞没说话。
沈雪柔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好像是设计师是吧?”
“插画师……”
顾一辞垂着眼,仿佛新闻事件的悲剧已经倾盆落到她面前。
“今天失败也只是尝试,不算坏事。”沈雪柔起身离开,再回来时端了一小碟曲奇和一杯清茶。
她很蛮横地拿起曲奇插在巧克力舒芙蕾上,又拿起另一块叼在嘴里:“当面对质可能对你来说有点超前了……你目前只是幼儿园小班。”
“嗯……我……”
“首先你得想清楚一件事,牛皮糖女士现在的困境是什么样的,其中百分之多少,是你的过错。”
“都是我的错。”顾一辞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答案。
“好好说。”
顾一辞把既定的答案揉了揉,扔进杯子里喝掉,沉默地思考了很久:“有一半我的错吧……大概。”
“所以她现在是什么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