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允诚作为整个安邑最大的私盐贩子之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原本手底下有近一百多名好手,这些人平日里在向四处卖盐的时候充做护卫,时不时与别人争夺盐厂,偶尔也会上演黑吃黑,冒充一下拦路抢劫的绿林好汉之类的。
但是自从在东边裴小二崛起之后,附近所有的州县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再加上近些年以来连年灾慌,流民遍地,人力成本被压到了极低状态,于是华允诚又重新招募了五百多名青壮加强自身的实力。
本来他是准备与好友一起,过两天去盐场进货,所以准备了十万两白银放在前院。本来想着就这两天就要出发去进货了,放在前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没想到却栽了个大跟头。
谁能想到一伙儿流寇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进了安邑,直接冲到了他家里来,看见白银就开始疯抢。
看到自己家的下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声嘶力竭道:“老爷大事不好,有流寇冲进来了。”
“流寇?”华允诚皱了皱眉。“你确定是流寇,而不是官兵?”。
华允诚一开始是不信的,流寇哪能轻易就进到了安邑?那乔淳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莫不是这厮是嫌上次给他分的银子太少了?所以冒充流寇要黑吃黑?
“老爷。小的能确定确实是流寇,他们冲到院里见人就杀,现在马上就要冲到后院来了。”
华允诚霍得站起身来,一派桌子怒道:“没想到我华家竟然沦落到,连一个小小的流寇都敢欺负到头顶上。陈兄稍坐,我去去就来。”
能跟华允诚一起喝茶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此人名叫陈用坤,乃是也是安邑的另一大盐枭,华陈二人合力,垄断了整个安邑近半数的私盐买卖,手下也有近五百名好手,不过今天他是过来谈生意的,所以没有待那么多人,于是道:“好说,贤弟有事尽可离开。”。
“陈兄,失陪了”华允诚拱手配了个礼,转身出了房门。
“峰儿,你去到隔壁院子去将兄弟们,都召集起来,给我灭了这些流贼”
“是,孩儿这就去”一直在旁默不作声跟随在身后的儿子华应峰答应一声,大步离开。
华家极大,并且将旁边两个院落都买了下来,当作藏兵之所,本来是防备官兵突然袭击的,此时正好排上用场。
身处隔壁院落的那些家丁,虽没在华家,但早已听到华家大院的动静,纷纷从院内出来,正好碰到了正要召集他们的华应峰。家丁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围着华映风七嘴八舌道:
“少爷,出什么事了?”
“少爷,是不是官军打过来了?”
“闭嘴,都别说话,都听我说。”华应峰一声怒喝,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流寇进城了,正在挨家挨户的抢夺财物。我爹命我们去把杀进来的流寇全都赶出去。”
家丁们显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华应峰这段话,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直接去拼命。
当华应峰领着家丁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华家大院内的流寇们,却早已由于抢夺银子,成为一盘散沙。
近百人一起疯抢,十万两很快银子就被疯抢一空。仍不满足的流寇,将贪婪的目光盯上了身旁刚刚还是战友的同伴,于是顺利成章的,将手中带血的长刀,挥向了身旁的战友。随着第一个人的毙命,所有人都开始变得嗜血,脑中已经被贪婪与恐惧锁死,只剩下野兽般原始的**,惨烈的大战随即展开。
华应峰领着家丁来到大门口,扫了一边地上的尸体,以及失去理智的人群,冷酷的下令道:“将他们全部杀了。”
“是”家丁们答应一声,如猛虎出笼般扑上前来。
杀到华家流寇们人数只有近百人,且经过残酷的自相残杀,早已不再是当初锐不可当的模样。见华应峰领着家丁冲来,虽然他们也想聚集在一起反抗,残杀已久的他们又怎么敌得过早已等候多时的家丁。纷纷被家丁冲到前身前,乱刀砍成碎片
城内的其他高门大户的情况,大致跟华家相差无几,几乎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私盐贩子。平日里都是他们黑吃黑,抢别人的钱,哪能忍受得了别人反过来抢自己?于是纷纷起来反抗。
一时之间,散落在安邑城内的张献忠的士卒不是对手,纷纷被各家各户赶了出来。有些家族甚至领着家丁,直接冲到了大街上,联合附近的邻居,亲朋之类,追赶着张献忠部下砍杀,欲要将张献忠部赶出安邑。
张献忠此刻领着安邑知县乔淳,正要往安邑府库前去,听到手下士卒报告,安邑城内突然出现大批精壮士兵,正在追杀自己麾下士兵,顿时大惊,只以为自己中了埋伏。
而且安邑此次下的鱼饵可不小,看看身旁的知县乔淳就知道了,连一个知县都被当做鱼饵扔了下去,那么所图肯定不小,说不定是要全歼自己啊!
想到这儿,张献忠不再犹豫,他也是果决之辈,当即下令全军退出城内,在城门口汇合。只要牢牢占住了城门口,自己就有了退路,任凭着城内有再大的危机,他也能够全身而退。甚至可以观望形式击败伏兵,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令刚下,传令兵还没走远。张献忠就带着安邑知县乔淳以及手下大将朝城门狂奔而去。
虽然张献忠撤兵命令已下,但是散落在安邑城内的张献忠部,岂是那么容易就撤退的?以至于张先忠自己反而是第一个到达城门口的。
等张献忠到了城门之后,好一会儿才从邻近街道跑出一个个溃兵,这些溃兵被家丁追着见着张献忠,如同见到了救命恩人般跑了过来。
“将军,快跑有埋伏。”那些溃兵不仅自己夺命而逃。而有些甚至好心的想劝张献忠也一起逃跑。
张献忠黑着脸,令艾能奇带人把这些溃兵都收拢一下,他自己则带着手下老营阻击追杀而来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