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角处,有流光浮动,是绣娘用银丝在袍角暗绣了一朵朵祥云。
在姜长宁打量男子时,男子亦在打量她。
十五六岁袅袅婷婷的少女,穿着白色褙子,内搭粉蓝绣花上襦,下系粉蓝百迭裙,外罩粉蓝轻纱。
绣着蓝白丛花的袖口处,露出一双若削葱般白嫩的纤纤玉手,手里还捏着一块白色的帕子。
自然垂落的青丝黑如墨染,衬得她的小脸白净似雪,水眸潋滟,似脉脉含情,仿佛望到了人的心里。
姜长宁被男子直视的目光盯得向后退了一步,眉尖微蹙,这人好生无礼。
拂翠上前拦在她的面前,双手叉腰,凶巴巴地问道:“看什么看?”
“拂翠,我们走。”姜长宁匆忙带着两婢女转身离开。
男子衣着华贵,不是权贵,便是富家子,不招惹最好。
“曹江,跟过去瞧瞧。”男子含笑吩咐道。
跟在他身后的褐衣男答道:“是,王爷。”
姜长宁主仆三人出了庵,找到停在路边的马车,“标叔,回府。”
拂翠扶姜长宁上了马车,标子赶马离去。
曹江看清了马车上标识,转身回去。
男子也从庵堂出来,并上了一架绘有玄鹰标记的马车。
玄鹰是晋王府的标识,而男子正是现任晋王赫连煜。
“王爷,是庄家的马车。”曹江站在车窗边,禀报道。
“庄家?”赫连煜沉吟,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是户部左侍郎庄申茂家,去查。”
“是,王爷。”曹江答道。
坐着马车离开的姜长宁,万没想到,偶然一遇,赫连煜会兴起查她的心思。
回到庄家,姜长宁去见庄老太太。
庄老太太正和另外三个老妇人在玩牌,其中一个正是为庄老太爷,生下一女的何姨娘。
还有一个是庄老太太的奶嫂,和周嬷嬷一样,儿孙是去了奴籍,成良籍,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了,在家里也是老封君一般存在的于嬷嬷。
最后一个是庄老太爷堂叔的小儿子媳妇璜三老太太,丈夫、儿子皆不争气,只能依附庄老太爷这一脉生活。
今天想来也是因为她来了,才会玩牌吧。
帮庄老太太看牌的是大丫鬟同福。
“老太太,长宁回来了。”姜长宁屈膝行礼道。
“宁丫头回来了,你奶娘可还好啊?”庄老太太一边丢牌,一边随口问道。
“劳老太太挂心,奶娘身子尚好,再休养些时日,就能回府了。”姜长宁的谎言,既有美好的愿望,亦起震慑作用。
周嬷嬷已是良籍,两个儿子都入朝为官了。
虽此时官职不高,但前途无量,不容小觑。
“那就好。”庄老太太淡淡地道。
“哎哟,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儿一见,表姑娘长成大姑娘啦!瞧瞧这模样,跟老嫂子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呢。”璜三老太太笑道。
何姨老太太、于嬷嬷也顺着这话,奉承着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