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大怒,正想跳起来和她再一较高下,却被一个力量扯住,低头一看,他的衣襟下摆被一支短矛钉在地上。他的同伴望着车轮自行转动,霍朱衣三女伴着车子安然而去,满脸的惊讶疑惑之色,喃喃自问:“她怎么会用这辆车?”
吴兰心却在遗憾。这辆车制作的太巧妙,昨天她与曾自珍同坐车中,凭着她对机关消息的知识也只能对车上的机关了解十之三四,如果她再能多了解几分,那对兄弟就休想活着!否则以她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脾性,怎么可能饶了让她吃了大亏的人?哼!总算他们对这辆车有所顾忌,没有紧追不舍。
这对兄弟的武功如此高强,芍药打哪儿找来这么两个人?
她打开暗柜,少林四宝还好端端地放在里面,吴兰心松了口气,那对兄弟大概没想到有人能把车子夺回去,所以东西还原样放着。只要东西还在,曾自珍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长长叹息一声,仰面躺在柔软的锦褥上,曾自珍的气息柔和地包围着她。
他现在可好?
午时。
天寒地冻,就算是大中午,人人都宁愿偎着火炉待在屋里,霍家也不例外。大门紧闭,地上积雪也未清扫,北风呼啸着从院中穿过,整个大院就象是死的。
忽然一个人影在墙头出现,黑衣、蒙面,就连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射出狡猾与冷酷的光。
这双眼睛四下一扫,身子顺着墙滑下来,就象是条蛇一样,没发出一丝声息,也没有浪费一分气力。
寒冷的冬天,又是大中午,人们的警惕性反而不如晚上高,黑衣人落在院中,霍家竟没有一点儿反应。
按理黑衣人应该赶紧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他却偏偏走到院子正中,高声笑道:“有客来访,主人却躲着不见,未免太没礼貌了吧?”
其实他一出现在墙头,隐在暗处的霍朱衣等人就看见了,本想不动声色,瞧瞧他意欲何为,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明着叫起阵来了,霍朱衣只得现身走出去,“不敲门反而越墙进来,顶多算是个不速之客,没赶你已经够客气的了,你还想要怎么样的招待?”
黑衣人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你就是霍朱衣?”
“如假包换。”
黑衣人道:“你躲在院子四角的同伴怎么不一起出来?三方剑、三彩衣,还差五个人呢,怎么你们在自家地盘上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暗处的贺东等人一是受不住激,二来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隐身之处,再待下去也没必要,干脆一起走了出来,把黑衣人围在正当中。
黑衣人处于六面包围中,毫不慌张,笑道:“你们想以多欺少吗?”
纪西冷哼一声,按剑上前,正想说“我一个人对付你就足够了”,穿堂里忽然传出一个清脆冷傲的声音,“别上他的当,你们尽管一齐出手,他蒙面侵入人宅,非奸即盗,何必对他客气?”
黑衣人蒙着脸,谁也看不见他的脸色,但他的目光却起了变幻,大笑道:“这位姑娘满口漂亮话,其实是知道他们单打独斗都不是我的对手,才拐弯抹角地让他们一齐上吧?”
纪西大怒,正待开口反击,屋中人已经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他们都是名门子弟,怎会怕你一个小贼?只不过敌势不明,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纪公子,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问话说得婉转轻柔,纪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和其余五人一起拔出兵器。
黑衣人身形一转,蛇一般滑出刀光剑影的重围,摆手道:“慢来慢来,吴兰心姑娘在不在?”
穿堂内那冷而清脆的声音道:“我就是。”
黑衣人道:“在下此行是专为拜见姑娘而来。”
吴兰心道:“你想见我是见不到的,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倒不妨说来听听。”
黑衣人的目光又一阵变幻,笑道:“在下远道而来,姑娘为何悭于一见?”
吴兰心也笑道:“我也不愿失礼,只是发现你右手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所以又改了主意。”
黑衣人愣了愣,突地仰天大笑,“姑娘真是厉害,在下居然认为这点雕虫小技能瞒得过姑娘的法眼,真是可怜可笑。”他张开手掌,手心里有个小小的竹筒,“这里面暗藏迷香,我只要一按筒底,迷香就会射出,七步之内,中者必倒!”
霍朱衣等人都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心中诧异,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老实了?
吴兰心冷笑道:“方才他们六个人就在你身周七步之内,你为何不将错就错,把他们迷倒?”
黑衣人笑道:“姑娘既然敢点破我手中藏物,自然已经有了应付方法,我若贸然出手,非但会讨个没趣,还会给姑娘你留个坏印象,那又何苦?”
吴兰心道:“我对你的印象已经够坏的了,你用不着再绕弯子,也别想再玩儿什么花样,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黑衣人道:“痛快!那我就直话直说,你的同伴在我手里。”
吴兰心道:“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