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出来个人,正是刚才带着两个“宛平”县衙役,“卢沟桥”头“排解纷争”那个瘦瘦的中年汉子:“干什么啊,老吴。”
壮汉子退后一步指着李德威道:“这小子把个老道带到这儿来,硬说这老道是闯贼奸细,我叫他把人留在这儿,他却非问我的身份不可。”
瘦汉子到了近前,冷冷瞅了李德威一眼道:“又是你啊!”
李德威道:“不错,是我,刚才我说他是闯贼奸细,阁下不信,他见机得早溜了,现在我把他抓来……”
瘦汉子冷笑一声道:“刚才你在桥头闹事儿,那是初犯,我可以饶了你,现在你又跑到这儿来瞎胡闹,这不是存心生事儿是什么,谁是闯贼奸细?我看你才是闯贼奸细。”
“对,”那壮汉子一点头道:“‘卢沟桥’头纠众闹事儿,扰乱地方安宁,现在又跑到咱们这儿来探虚实,这小于准是闯贼奸细,老刘,咱们把他毙了。”
话落,两个人一递眼色,双双腾身欺了上来。
李德威笑了,摇播头道:“放着闯贼奸细你们不拿,却反过来拿那拿奸细的人,我看你们不是糊涂得该死便是跟奸细有勾结。”
翻腕托出了他那面“银牌令”,道:“认得这个么?”
“银牌令”就在眼前,哪有看不见的道理?
瘦高汉子跟壮汉子脸色陡地一变,双双抽身暴退,瞪大了四只眼道:“您是……”
李德威道:“我只问你们认得这个么?”
两个人忙点头说道:“认得,认得……”
李德威道:“那么我再问一句,谁是闯贼奸细?”
两个人同时白了脸,瘦高汉子机灵点儿,一躬身,诚惶诚恐的强笑,道:“小的们有眼无珠,小的们该死,小的们不知是令主驾到,还望令主开恩。”
李德威翻腕收起了“银牌令”,道:“站好了听我说话。”
两个人恭恭敬敬答应了一声,垂手站得笔直。
李德威道:“告诉我,‘东厂’派在这儿的人,由谁带班?”
瘦高汉子道:“回令主,厂里只派小的两个人在这儿,没人带班。”
李德威道:“两个人够干什么的……”
壮汉于道:“回令主,小的们带的有‘宛平’县的衙役。”
李德威道:“那日么你们告诉我,‘东厂’派你们到这儿来,是来干什么的?”
瘦汉子道:“这个……回令主,当然是缉奸拿贼,防闯贼奸细散布流言,到处破坏的。”
李德威道:“这是你们的职责?”。
瘦汉子道:“是的。”
李德威道:“那么,为什么你们听任这人带着党羽在‘卢沟桥’头散布流言,打击民心士气,视若不见,听若不闻?”
瘦汉子低下了头,道:“这个……这个……回令主,小的们没证据,您知道,没证据小的们不取拿人,万一拿错了,在这当儿奸细们一煽动,那后果更糟。”
李德威淡然—笑道:“你很会说话,你们‘东厂’办案拿人,什么时候要过证据了,我问你,这个人带着他的党羽在‘卢沟桥’头散布流言,只要是从‘卢内桥’上过的人,没有一个汉听见的,这是不是证据?”
瘦汉子头垂得更低了,道:“回令主,小的不敢说不是,只是小的们没亲耳听见……”
李德威双眉一扬,道:“你还敢狡辩,为什么别人都听见了,单你们这防贼拿奸的没听见?”
瘦汉子道:“这个……这……他们见小的们一近就不说了。”
李德威道:“听你的口气,好家你明知道他们在散布流言,也想走近一点上抓证据,却苦干抓不到他们的证据,是不是?”
瘦汉子未假思索,忙一点头道:“回您,是的,正是这样。”
李德威点点头道:“耶么我问你,你们穿便服出京又为了什么,缉奸拿贼应该把自己置于暗处,非属必要绝不暴露身份,你们连这个都下懂么?”
瘦汉子道:“这个,这个……”
“还有,”李德威接着说道:“你明知道这个人曾在‘卢沟桥’头散布流言,为什么我把他带到这儿来了你反指找是闯贼奸细。你这是什么居心?”
瘦汉子道:“小的们糊涂,小的们该死,令主开恩。”
他的确帆灵,这糊涂二字是李德威说他们的,现在他承认糊涂,糊涂总没那么大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