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睡觉之前,他拿起一支黑色铅笔,在法官沃勒,黑桃J,谋杀名单中的第四个名字上画了“x”。他冷笑着把笔记本放回秘室,小心地锁进了抽屉。他仰靠着椅背,舒了口气,拍拍膝益,感到这项计划很完满。
当他考虑计划中的下一次谋杀时,曾产生了一时的顾虑而有所犹豫,他应该到此为止吗?下一个谋杀案将使全美国震惊!
不,不止全美国,作为最伟大的人,全世界都会记着他。他,一个谁也无法认出的人,把一切执法机构弄得惶惶不安。他不是狂犬,不是精神失常的杀人犯,不是兽性的疯子。不,他是非常健全的人,他是最伟大的,他不能不杀,不能不无休止地杀。
其人在进行新的冒险,他会超越极限,远远地超越极限。那正是他的计划,就这么简单,那计划非常成功。他不是精神病息者,不是怪物,不是疯子。因为正是他有着前所未闻的最伟大的犯罪意志和天才,他将继续冒险,去证明这一点。于是,疑虑转瞬即逝,良心不复闪现,霎时的罪恶感永远泯灭。他暗自发笑,朝窗外看了一眼。弗雷德呀,弗雷德,你不过是一具死尸!
最强一手牌
6月5日,星期四
前一天午夜。主大街冈恩武器商店。由于事先得到了警察局的警告,弗雷德·冈恩从最坏的情况着想,搭起了临时的防御工事。他同父亲一起——他亲呢地称他为老爹——还有另外两名枪枝爱好者蔡克·斯奈德和卢克·鲍德温,弗雷德已作好准备对付其人。事实上,弗雷德作好了对付一切的准备。
同恩商店成了一座旧时西部的碉堡,桌子被放倒,问窗锁紧,设置了安全的射击位置。这几位防御者身上都配备了M-16速射自动步枪和一条子弹带,每人还佩带一支荷弹的3。8毫米手枪。
弗雷德设立了双上双下的岗哨,每4小时换一班岗。弗雷德和他老爹彻夜不眠,保持着警觉。弗雷德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蔡克和卢克准备睡在房角处搭起的帆布吊床上,床边堆放着紧急补给食物和食用水。这两位都是彪形大汉,曾在特种部队干过,活似两把铁榔头。
突然,前门传来一阵清晰的嚓嚓声,4位防守者同时听到了。上哨的两支步枪立刻对准了目标,蔡克和卢克也各自抄起自己的M-16,进人窗子附近的射击位置。蔡克用左手把窗帘撩开一条细缝,张望了一下,悄声说:“一条醉汉!”
“别犯傻,他很可能就是那个伪装了的疯子。”
弗雷德以痛苦的语调说:“他会带枪的。别忘了,当你回击时,要对准射来的枪口火焰的右边。”
“说的对,孩子,那样就正好打中了,除非他是左撇子。”老爹吹牛说。
“他正从一个纸袋里往外掏东西。”蔡克报告说。
“可能是硝化火药!”弗雷德警告大家。
门外,一个完全忘记了世间忧虑的乞丐正在寻找过夜的地方,他跌跌撞撞地靠在门上,顺着门板滑了个屁股蹲儿,吭哧着坐在地上。
屋内,在防御工事后面,听起来好象有人砸门。两支自动步枪立即开火,劈劈剥剥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在乞丐头上几英寸的地方,门板被子弹打得粉碎。面对劈头盖脑而来的枪弹,醉汉一点没有畏惧的感觉。他耸耸肩,痛饮完瓶中的残酒,昏睡过去。
两辆警车几乎立刻赶到了冈恩商店。警察将醉汉带离现场,监护起来,并花了5分钟时间指教冈恩等人如何保证枪支的安全。一位警察最后说:“冈恩先生,枪不杀人,人杀人。不能误用枪支,偏偏有人这样干!冈恩先生,您应该明白这一点!”
朱迪·罗杰斯正享受着甜密的爱恋……一个富有的夏威夷人的爱恋。此刻她正抚弄着在海滩上捡到的乌木色的鸡心状海豆,这正是走运的征兆。假日里,她的每一个今天都比昨天美好。她遇上了一位有趣的男人,而没有功夫去想里克了。里克此时在她心中实际上已是最不相干的人了。
她和新交杰克·温切尔东游西逛,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最后他们停下来,在一家风味餐馆的室外就餐处享用安静的月下晚餐。这里可以俯瞰长长的太平洋海浪,晚风适意,景色迷人。“牡牡一威吉”的声音美妙和谐,娓娓的情话富于激情。这一切深深地吸引着朱迪。杰克不仅是一位有趣的建筑师,还是一个令人兴奋的男子汉。他认为女人应该从事她们自己的事业。正是他,说出了一句她永远难忘的话:
“地位高的男人不应害怕与之地位平等的女人的威胁。”
朱迪闹不清到底是温柔的晚风,明媚的月光,葡萄酒,吉他乐,动人的情话,还是门口久久的、缠绵的吻,几乎诱使她邀杰克进屋作睡前的小饮。只是在最后的一刹那,她才打消了这个唐突的念头。明天是他们新的一天,他们打算乘直升机到几处僻静的海滩作一次晨游,然后,杰克要教她学冲浪。到明天晚上,她就会更多地了解杰克,或者那时再走下一步。于是她匆忙地吻别了杰克。
回到房间里,朱迪发现电话机上红灯在闪亮,旁边搁着两份话传电报,她拿起电报纸,看见一份上面写道:“下午。1:20。顿德先生来电话,催你给你的波士顿办公室打电话。需要你接受重要任务。”
第二份电文写道:“下午4:50。顿德先生再次来电话。
他已安排你明天早晨l0点整在夏威夷机场乘飞机去檀香山,于下午12:45转乘联合航空公司的96次班机离檀香山,经由洛杉矾前往波士顿。他将向你简述任务,并派你到康涅狄格州费尔波特市去。他建议你在飞机上睡一觉。“
朱迪沮丧地跌在床上,哺哺地连声叫苦,诅咒背运。她和杰克刚刚相识,已有了加深友谊的基础。眼下,在她的情人还不知道时,她却要离开了。事业破坏了她的私生活。
波士顿现在是早晨5点,和考爱岛有6小肘的时差。这时间给顿德打电话是不行的。再说,她也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什么该死的事情这样要紧?费尔波特?海峡中的一个无名小镇。那正是她姐姐布伦达居住的地方。多巧啊!
她脱下宽松的外套和便裤,进了盥洗室。
这显然是一项要紧的任务,不然他们不会打断她的假期。中断休假实在令人不快,但这也许会成为她事业上的进身之阶。她往浴盆中充了永,试了试冷热,然后脱下贴身内衣,钻进盆里。
她应该给杰克打个电话,要杰克开车送她去机场。杰克应该明白,机会有如白色的海浪,当波浪涌来时,你必须乘上它。何况这可能是对他们新发现的友谊的一次考验呢。
其人的妻子很早就醒来了,她看着睡在身旁的丈夫,端详了几分钟。这是她的另一半呀。她微笑着,心想:多么古怪的爱人!多么惊人、精干而又完全的男子汉!她对爱情一直很满足,为拥有他而感到无比幸运。不久前,她曾一度产生过难耐的忧虑,担心可能有另一个女人存在。但到昨天早晨,她已确信这是没有的事。
她依偎过去,紧紧拥抱着他。大约20分钟以后,铃声响了起来。
早饭时,邓普西从《纽约时报》第一版上看到了有关法官谋杀案的报道。它们如实地报道了大部分事实,对邓普西的调查进程颇多美言。
《今天》节目详尽描绘了所有的三起谋杀案。简·波利预告说,萨姆·格雷迪将在星期五早晨的节目中接受采访。邓普西这时才想起,玛丽告诉他全国广播公司电视网来过一个电话。由于繁忙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