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皇子不耐烦地打断:“速速从实招来,休想抵赖狡辩!若非出事,谁有闲功夫元宵夜熬着审问你们?”
&esp;&esp;“都给本殿下好好说人话,谁听得懂海外蛮语!”二皇子相当没好气。
&esp;&esp;“皇兄,他们是海外蛮夷,至今茹毛饮血,粗鄙野蛮未开化,不见棺材不掉泪。”六皇子赵泽文语气森冷,下颚紧绷,从牙缝里吐出字,提议道:“哼,不如先上一顿板子,把他们打清醒了再审,否则掰扯到明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父皇到时要看口供的。”
&esp;&esp;“我哥说得对!上板子上板子,再硬的嘴也能给他撬开喽,给侄儿们讨回公道!”七皇子赵泽武振臂高呼,全力拥护胞兄,他陪坐后侧,活脱脱一根聒噪尾巴,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esp;&esp;“老七,冷静点儿,此乃刑部公堂。”庆王扭头提醒。
&esp;&esp;“哎,好的,我只是着急。”赵泽武讪讪入座,忿忿道:“真丧心病狂啊,凶手居然连皇孙都敢害,拿小孩儿出气,呸,可恶至极!”
&esp;&esp;庆王无暇理会鲁莽弟弟,专注翻看先褐国卷宗,任由耳畔兄弟们怒气冲冲恐吓逼供。
&esp;&esp;“三哥,发现什么问题了吗?”五皇子凑近询问。他晕乎乎,疲惫揉捏眉心、以腕口蹭太阳穴,仰脖灌了半杯浓茶提神。
&esp;&esp;“此案难了。”
&esp;&esp;庆王喟叹道,食指点点卷宗:“五弟,你看,自承天四十九年开始,先褐国断断续续派遣使者来访,但因言语礼仪太欠妥,外埠司一直没批,直到去岁年底,才上奏朝廷准许其携贡品入京朝拜,在西郊外使殿给拨了两间屋子招待。”顿了顿,他神色凝重,说:
&esp;&esp;“可他们头一回进贡的贺礼就出了大事。”
&esp;&esp;“无论其中具体如何,两国交情算是完了。”五皇子眉头不展,痛心道:“父皇催得急,我们更急,好端端欢度元宵,皇孙却中毒了,人心惶惶,不彻查严惩不足以平息事态。”
&esp;&esp;“正是。”庆王点头,细细揣测,颇为头疼道:“难就难在先褐国远隔海洋,他们初次朝拜,彼此十分陌生,外埠司了解的很有限,倘若从源头查起,耗费时日就长了。”
&esp;&esp;“父皇明早要看口供——”
&esp;&esp;“无妨。”庆王打断,正色表示:“口供无法凭空捏造,假如实在赶不及,明早我去请父皇延后日期,以免忙乱出错。”
&esp;&esp;“也是。明早咱们一起,我进宫看看孩子。”五皇子颔首,一直揉捏额角,明显身体不适。
&esp;&esp;“行!”庆王按住卷宗,扭头关切问:“头疼吗?还是困的?”
&esp;&esp;“头晕,心里憋得慌。”五皇子苦笑,浑身不舒坦。
&esp;&esp;庆王宽慰道:“你这是担惊忧虑所致,别怕,侄儿们有御医和宋慎联手医治,会康复的。”
&esp;&esp;“但愿孩子们平安。”五皇子喃喃自语,话音一转,赞赏道:“你举荐的那个宋大夫医术不错,既能调理四哥身体、又会解毒,听说是个什么掌门?”
&esp;&esp;“南玄武父子
&esp;&esp;什么?
&esp;&esp;藏毒花灯乃大殿下授意临时赶制?并非纯粹外邦进贡?
&esp;&esp;公堂上下一齐惊呆了,纷纷望向大皇子,震惊狐疑。
&esp;&esp;“大胆!你们居然敢污蔑本殿下?”大皇子脸色铁青,涵养再好也端不住了。
&esp;&esp;“没有污蔑。”
&esp;&esp;“我们说的是实话。”
&esp;&esp;“制作花灯的材料全是您提供的呀,还吩咐尽量做得精致小巧些,方便幼童玩耍。”先褐国使者委屈怨恨,人在异国势单力薄,心知在劫难逃,从茫然恐惧中清醒后,索性不管不顾,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认。
&esp;&esp;庆王屏息凝视,目不转睛观察外邦使者的神态,谨慎断定对方所言应属实,他着实感觉棘手,沉吟不语。
&esp;&esp;“什么?藏毒花灯是大哥命令制作的?”二皇子惊诧高呼,满脸不敢置信,临场表情无可挑剔。
&esp;&esp;“不会吧?”赵泽武睁大眼睛,其胞兄错愕问:
&esp;&esp;“这事儿奇了,大哥,你刚才怎么不说?”
&esp;&esp;五皇子眼珠子定住,垂首,冥思苦想。
&esp;&esp;“我——你们什么意思?都看着我做什么?”大皇子扼腕咬牙,深感倒霉透顶,铿锵有力辩解道:
&esp;&esp;“蛮夷奸贼一派胡言,我何曾命令他们制作花灯了?年前年后忙得脚不沾地,哪儿有空理睬海外不知哪个偏僻小国的使者!烦请诸位动动脑子,如果连制作元宵花灯也要亲自监督,那我还要不要做其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