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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里头未必没有夫人的授意。
可他如今仰仗着岳家。
钱财都靠永东郡太守输送来,在这边红亭子里打点官员,通通关窍。
可恨自己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挣出前程,有点奔头,敢在夫人面前挺直腰杆,哪里晓得醉酒说错话,会同时惹了纪瑄和黎徜柏两个大人物的不快?
如今上下齐齐伤了,灰心化怒,找人发作。
归根究底家丑不外扬,关上门来说话的事,再怎么发火儿,有夫人坐阵,他也是只能见好就收。
两相里各退一步,后半夜消停下来。
夫人自然要去看望忠仆婆子,送上好的伤药,表一份主仆情谊。主仆间二十来年的情谊,互相说体己话,就聊起了西跨院的纪筝。
婆子说到纪筝如花似玉的美貌,这就又动了夫人心里那根刺。
“明儿个,我亲自去拜会拜会。”
她心里亦不舒服,谁能愿意自家男人败落了,连带自家脸上无光?想来想去,就怪男人惦记的墓园姑娘太狐貍精,勾|了鲁西望的心,想托人回静河教训教训她,又怕惹人耻笑,憋在心里不痛快。
这才见着年轻漂亮的姑娘,便要拈酸吃醋,作弄点事情出来发泄发泄。
最好是把苗头摁死在摇篮里头。早早将人打发了走,别让鲁西望有生二心的机会。
次日赶早儿的,夫人就要备礼去拜会纪筝。
不料昨夜闹得晚,鲁西望后半夜没怎么睡,眼见夫人这么早起,疑心有什么,悄悄跟了去。
却说西跨院里,那伽后半夜守着纪筝没怎么睡,知道她忧心邱老头、小埋是否受了波及,天蒙蒙亮便打早就去邮驿打听消息,只留下张字条,让纪筝等他带早饭回来。
纪筝睡得正香,听得外头门鼻儿扣门,响了许久,任她翻身用被子捂耳,总在那响,扰人清梦。恼得披衣下床,幕离都顾不上戴,气冲冲去开门。
一开门,冷风一吹,人醒得一惊。
见着外头来人,反吃了一惊。
是个雍容华贵的夫人,说些场面话,扰她睡眠之类,还拿过旁边丫头手里的“薄礼”,纪筝渐渐听出门道来,这是鲁西望的夫人,来提点她莫要抢人夫婿。
大清早的,扰她睡觉,还扣她个莫须有的罪名。
纪筝好一阵无语,搪塞回去,心下已是十二分地生厌。也不请人进去,就在门边把态度摆明,把事情交割清楚了。
双方打机锋有来有回的。
都没注意,主院里门开了又关。
有人出来了,又进去了。
鲁西望回到门内,激动得直发抖。
“是她。竟然是她。”
她怎会从静河镇跑到西京来?还住在他隔壁?
巧,实在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