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是用那一口纯正的太原话。
沈砚被她折磨得,他的口音都有点山西人的意思。
他皱着眉头听完她的一个长剧本,说:“at。”
这是一句脏话单词。
但,刘璐璐从来都不是能被这种恶劣或冷淡态度吓退的女人:“不喜欢这种风格,我明天给你换个小清新口味的。”
沈砚说护工平时工作很少吗。
刘璐璐边收拾包边胡扯:“我是‘那边’雇来,每天负责给你念书,赶我走可以,要加钱。再说,大部分出车祸的人都会出现记忆退化。但我发现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很少有你这么高的艺术品位。”
沈砚被猝不及防的马屁拍了一下,肩膀放松。
但他仍然不留情地说:“我不喜欢这种戏剧化强的东西,别再念了。”
刘璐璐活泼地说:“明天见。”
已经是夏初了。
北京的蓝天白云都像不要钱似得高高挂着。马路边洒落的夕阳也有一种奇特的壮丽,往西边看,是此起彼伏的高山轮廓。
她想,真可惜沈砚的眼睛受伤了,看不见。
刘璐璐其实觉得这男生眼睛长得好。骑马那么颠簸的动作,但脸上的肉没有抖,突然认真起来的时候,表情就仿佛静止停在那,让观众的心跳得不像话。
她一路骑到家,路上的时候,和老北京的大爷大妈打招呼。
刘璐璐住在北京的核心地段,真二环内的胡同,50平方米的loft。大部分四合院整租都要两万起,她们这的四合院里有三户,她住在最便宜的西户,房租是五千三,有独立的卫浴,还有北京市政府的水电补贴。
她曾经最赚钱的时候一口气付了整年的租金,之后跟房东谈到月付,现在是很勉强度日和搬家之间徘徊。
她的家,墙上挂着鸽子一幅赝品赵无极的山水,下面摆着猫砂盆。
洗完澡出来,床上的手机在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刘璐璐风骚地把浴巾往床上一抛,跳上床,光着身子接听。
接通后那边放着卡朋特乐队的《昨日》,没人说话。
刘璐璐以为这又是什么高利贷的客服音乐,直接挂了。
对方又打来,他说:“我是尹力。”
刘璐璐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表。
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七,虽然还没到深夜。但前男友来找,依旧算是鬼来电的一种。
尹力打听到她从话剧院辞职,签了昊天公司,又说自己有一部电影要首次登陆院线。
“拍电影的时候,我多次想到你。人,越成长越复杂,但学生时代的感情总是最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