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歌嗯了一声,春菱弱弱道:“那他会不会趁机进来把姑娘带走啊。”
沈元歌道:“国祭期间臣子只能待在前寺,不能随意走动,更别提禅院在后角,地处偏僻了。”
春菱这才放心,又想起什么:“那今日开寺,会不会派人从后头溜上来?”
沈元歌笑了:“你刚刚是从哪里回来的?”那厢眨眨眼:“望乡台啊。”
“所以,后头是陡崖,谁能上的来?傻丫头。”
春菱抬起头,慢了个一二三拍儿的脸上现出恍然之色,却突然睁大眼睛:“姑姑姑姑娘窗户外面!”
沈元歌迅速回过头,只看到洒了满院的晨光。
“怎么了?”
春菱蓦地站起身,趴到窗前使劲揉揉眼睛,什么都没瞧见,白着脸道:“奴婢刚刚真的看到有道黑影略过去了。”
沈元歌脸色微变,绕了个圈远远的走到房门对面,往外看去,外面平静的像一潭深湖,晴朗无风。
门檐下挂着的风铎发着一点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沈元歌蹙起眉,刚才院子里真的有东西,但她心里并没有危险来临前那种不安的感觉。
她道:“应该是山鹰吧。”春菱吓的缩在后面:“那、那山鹰吃人吗?”
沈元歌:“……能吃你这样的小白兔。”
小丫鬟战战兢兢,沈元歌没事儿人一样,坐回去继续缠绣花线,手却跟不上脑子似的缠乱好几回,直到黄昏时分,外面祭典结束的礼乐声响起,才把一筐花花绿绿的细线分理好,放在一边,暂时躺在木炕上,怀抱着帛枕打盹。
她依稀听见院外通往前寺的小路上有争执声,没当回事,翻个身继续睡。
国祭结束,礼部各官忙着收尾,甄景为抓住一点空子出来,匆匆前往小禅院方向,才到路上,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施主留步。”年轻的僧弥双手合十,冲他行礼。
甄景为匆匆回了一个,他的时间不多:“劳烦师傅让一让,本官有要事进去。”
他说完往前迈了一步,僧弥随之后撤,挡在他身前。
甄景为急的脊背冒汗,他是偷偷过来的,拖延久了被发现可不得了:“那禅院里住着的是我母亲,我有些话要她说,师傅赶紧放我过去!”
僧弥没动,只道:“主持吩咐,禅院中的女施主心肺有疾,必须静养,不许外人拜访。施主莫让小僧为难。”
此时后面有人寻来报信:“甄大人赶快,百官要随驾下山了。”
甄景为顿足嗐了一声,满心不甘地转身离开。
回到大祀殿归进公侯官列中,亲王们就立旁边,一直到下山,甄景为几乎都能感受到右侧投射过来的那道阴沉沉的视线。
送圣驾归宫之后,百官各自回府,甄景为看见燕越楼在宫门侧停住,追了过去:“王爷。”
燕越楼冷笑了一声:“甄大人事情办得不错。”
甄景为擦擦额上的汗:“这次的事实在是意外,下官没想到家母态度会如此强硬,”他悄悄看了燕越楼一眼,见他表情仍轻飘飘的,没什么变化,又道,“王爷,其实沈元歌她…虽有美貌,少时丧去双亲,命数堪薄,看似性子温和,却满腹心计,又教唆了母亲利用这次国祭带着她躲去天元寺,即便能送去中山,只怕也不好驾驭,王爷不如…”
燕越楼微微眯起双目,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甄景为不说话了。
燕越楼上前一步:“姓甄的,从小到大,本王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当然,想毁掉的东西也是。”
甄景为脸上血色褪了下去,连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