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谢宣已经完全记不得昨夜的事情了,可他很清楚一点,他不喜欢陈元狩,也不想让对方对他一个男人负起责任。倘若对方想负这个责任,他恐怕才要赶紧逃跑才对。
依他嘴唇现今的状况来看,与其说是被人亲了,不如说是被饿了好几日的野狗上上下下啃了好几个来回。
沉默的氛围更催动了谢宣心里的窘迫,他稍微鼓起勇气抬了头,还未全然抬起时,眼眸的余光瞥见陈元狩嘴唇翕动似是又要说话。
谢宣心头一跳,急忙开口道:“我不记得了。”
又在片刻的沉默后,陈元狩淡然应道:“我不会忘的。”
谢宣:“……”
这段对话听着可谓十分诡异,谢宣莫名觉得自己既做了受人欺辱的深闺小姐,又做了逃避事责、要遭人唾骂的负心汉。
谢宣垂眸看了看暗红色外袍下的白色中衣,观着还算齐整,昨晚除了亲吻之外,应当也没有发生其他出格的事,这个发现无疑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目光再向下移,手臂上残留的红印子已经差不多消去了,再加上方才喝粥时破了皮的嘴唇传来的阵痛感,他着实思考不出,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叫陈元狩连接个吻都能这么凶狠。
谢宣不清楚自己醉酒时是什么模样,于是眼下便更不敢过问关乎昨晚细节的事。
脑子里想得越多,空乏的小腹就更饿,眼下的局面谢宣不知如何措辞,索性自暴自弃地吃起了面前的热粥。
他微张着嘴,有意不让热粥碰到嘴唇的红肿,如此吃了两大口粥。
而这些逃避的举动皆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陈元狩沉着眸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眼前人,在谢宣握着勺扒拉到第三口粥时,低声询问道:“一碗够吃吗?”
当啷一声,玉勺与瓷碗相撞。
谢宣吓得摔下了手里的玉勺,这动作做得实在是过火,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现下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与陈元狩相处的时候。
“撑了。”谢宣囫囵咽进了嘴里的粥,昧着良心,为刚刚突如其来的行径找了个并不合理的借口。
实际上,他连饱都没感受到。
房间里又变得十分安静,谢宣心中既不希望陈元狩开口说些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又不想他一直沉默着。
毕竟,现下的处境里,只有他与陈元狩两个人。
尽管对方昨晚亲了他,但面上却也没表现出半点悔意。谢宣自然也不希望陈元狩与他道这种歉,他只希望陈元狩把昨晚的事,尽快忘得越干净越好。
最好是像他如今一样,什么也记不得了。
谢宣推开还剩下大半碗的热粥,想起昨日在府邸时的经历,随意找了个话题,“这粥是陈公子熬的吗?”
这粥尝着不像是客栈菜系的味道,却很好吃。以至于谢宣在未吃饱前把碗推开后,还隐约感到有些舍不得。
问完这句话后,谢宣甚至有些佩服自己,在告知被强吻后还能像他这样保持表面的淡定询问闲事的,绝对是世间少有。
但也恰恰因为,对面的罪魁祸首在犯下罪行后,还能坦言相对地给他送粥聊天,更是淡定地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