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个假设,还是你在说明你是受困于现实,不得不过那样的生活?”拉嘉问。
“我那把刀不是佩好看用的,拉嘉。任何对我毛手毛脚的人,到后来都会发现他们非伤即破相。”只除了迪凡,不过既然他从来没有完成他所开始的,自然他便不算在内。“现在,瓦西里,你怎么说?用用你的想像力。”
瓦西里拒绝合作。“我要想像力恐怕不是——”
“算了,我知道你会怎么做。你会鸡蛋挑骨头的编排我。”
瓦西里似有些讶异。“你对我的评价似乎不怎么高,公主。”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乏善可陈。”
“好吧,我们就来玩你的假装游戏吧。如果你被证实你是处女,迪凡会很生气,气你一次也没有对他说你是清白的。而我会向你道歉,很可能是双膝跪下的。但迪凡一定不会就此作罢,他会要我作更大的牺牲。”
他的口吻一点都不认真,所以她也是。“你的项上人头?”
“我的舌头。”
“而当然你会遵办?”
“那当然。”
“那你就开始祈祷他不会那么要求吧,瓦西里。因为仅是为了看到你受罚,我一定乐于牺牲我的贞操。”
“而你最好祈祷你没有东西可以牺牲。如果你在洞房花烛夜奇迹般的变成处女,你最好确定迪凡不会被它吓了一跳,因为他气的对象会是你。”
这一次瓦西里说得非常正经。他的表情使她的脊椎袭过一阵寒颤。“你的想像力十分丰富,瓦西里。”
第八章
一直到旅程将近结束,丹雅才又记起询问迪凡脸上的疤。这一次是在甲板上,瓦西里和舍基在告诉她卡底尼亚的地理位置。他们说至卡底尼亚可经由亚德里亚海,亦可经由黑海,或是经由波罗的海。而他们之所以走北线,是为了避开地中海猖獗的海盗和反覆无常的鄂图曼土耳其的领域。
走哪一条路线,对对欧洲毫无所知的丹雅并无差别。她只知道船一抵普鲁士的但泽港,他们还要再走上两、三星期的时间才会抵达卡底尼亚。
当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瓦西里没有再教训她。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用无言的表情告诉她他不会喜欢他所听到的。连舍基也没有再顾左右而言他。
“皇室每年的春天都会上北面的森林去狞猎,那一年桑德、迪凡、迪凡的弟弟彼德,以及十五名随从人员在冰雪初融的时候去到他们的皇家狞猎区。他们有接获报告说村民在冬天的时候曾遭到狼群的攻击,由于彼德的年纪最小,大家遂告诫他不可以一个人擅自离营。但和所有十几大的男孩子一样,愈是告诫他不可以做的事,他们偏偏愈是会做。首先听到他惨叫并第一个赶去救援的是迪凡。”
“不要说了。”丹雅低语。但她的话被海风吹散,舍基没有听见。
“当时我在场。瓦西里也在场,还有其他数名宫廷侍卫,但我们都离迪凡太远,没能及时拉住他。我们看到他奔过去又掰又踢又捶的驱赶狼群,等我们赶到能帮得上忙的距离,迪凡已杀死四匹狼。狼群并没有因为他的英勇或是我们的赶到而完全跑走,他们有一只扑向他的脸,另一只则咬住他的腿。他在地上滚着,滚着,滚着——”
“够了,舍基!”瓦西里瞪着丹雅。“你不是在讲给一群喝醉酒,寻求刺激的醉鬼听。你讲一遍就够了,不需要一直强调。”
看见丹雅惨白的面色,舍基的脸色转为红色。“对不起,公主。我是仿佛又回到那一天……”
“不用道歉。况且是我自己想听的。”
“现在你知道那几个疤是怎么来的了,它帮助了你,可以让你不注意它们的存在了吗?”瓦西里嘲弄的说。
丹雅叹息。“如果有谁见不得他脸上的疤,那只有你,瓦西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只顾着注意到他有双奇特的眼睛,心里也直在想:天啊,我不会是见到邪物了吧?我是好一会儿之后,才注意到邪物的脸上有疤。当我注意到,我感觉到——”
“恶心?”
丹雅先是一愣,然后才意会到瓦西里必然是注意到她先前在听到舍基的话后的第一个反应。一明白后,她生不起气来。
“我是要说我感到同情,因为我了解痛的感觉,而他在受伤之时以及治疗的期间必然承受了无比的痛楚。”
瓦西里的表情是怀疑的。“我们全看到你的避开他的碰触。”
“你少乱说话。什么时候?”
“在酒馆,在他问你胎记的时候。他伸手碰你的脸,只不过是想要你的注意力,但你却像避开毒蛇猛兽般的避开他。如果那不是恶心,是什么?”
“是自我保护,白痴!”要不对这个该死的瓦西里生气实在太难了。“如果我让他碰着我的脸,那我脸上的粉一定会被他的手弄脱落。没人可以碰我的脸。还有,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迪凡有没有令我恶心、欲吐,我可以告诉你,有,在他的行为像你的时候。”
她说的某句话或是某件事大大出乎瓦西里的意料,使得他即使有听见她的嘲讽也无法立即反应。
舍基觉得他有必要为他的主子辨护。“当年的悲剧固然在迪凡的脸上留下疤痕,但那些疤痕还没有烙在他心上的创痕深。直到现在他依然为当年的事所苦,因为尽管他做了那番努力,却没能救下弟弟。而那股苦涩影响了他的心境,有时甚至影响到他的思想和行为。”
舍基的这番话使得瓦西里和丹雅都转头瞪视他;瓦西里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丹雅则忘了生气。而后瓦西里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丹雅。
“保护?你是在保护你那个可怕的丑妆?你是真的不想被男人骚扰?”
一阵阵笑声自丹雅的背后响起。“小心呀,瓦西里,你很可能得在看到喜床的床单之前就向她道歉。”
丹雅转过身对拉嘉扬眉,但她的话才到舌尖已忘了一大半。在船的另一端,迪凡正走向船长。她看见他微低下头听船长的报告,他的一手掠开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穿了一件衣边滚毛皮的奇特衣服;它没有扣子,而是利用腰带札裹在身上。她最近才慢慢习惯这种样子的衣服,但穿在迪凡身上,它看起来不再怪异,反而显得很适合。
“你听见她说的话了?”瓦西里问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