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崔湃的头上没有戴幞头,简洁的单髻上是一只扁角乌木发簪,乌黑的发丝衬出轮廓清晰的脸,高鼻薄唇,长眉入鬓。gougouks
因闔目小憩,下眼睑上一层睫毛留下的阴影,袁醍醐数着崔湃根根分明的睫毛入了迷。
“看够了吗?”
薄唇开口是质感冷硬的男声,是那种我脾气不好,看见我最好主动绕行的冷硬。
看一看,你又没少块肉?什么臭脾气。
袁醍醐抿着嘴,本想呛声回去,转眼又有新发现,崔湃身上的大氅好生眼熟。
黑毛油光发亮,莫不是那件被她溅了泥星的黑狐大氅?
“你穿旧衣?”
是那件吗?她以为溅满泥星已经毁了,崔湃怎么可能不嫌弃。
崔湃合着的眼没有睁开,只是睫毛轻轻颤动,“旧衣怎么了,不能穿了?污泥清洗了便可。”
污泥清洗了便可?
那你还让我赔你一件雪豹皮?
袁醍醐在心底吐槽,又不好摆在台面上来说,好似显得自己为一点小钱就特别小气。
崔湃睁开眼睛,其中划过一丝狡黠,他决定开口,算是正面回答她的质疑,“我穿不穿旧衣,看我的心情。”
所以?
袁醍醐对上了崔湃的眼睛,这双格外好看的眼睛里说的是:
让不让你赔雪豹皮,也看我的心情。
!!!
是作精无疑了。
看他这个人精气神好的很,哪里有什么身体不适!
哼,袁醍醐将崔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想搭理他。
大氅下,崔湃修长的手指轻轻抚顺黑狐长毛,很是舒心。
————
奚车外,远山银装素裹,雪压枝头,寒雾缭绕,恰似白纱帷幔,映入眼帘的只是无暇的白,似一个白玉雕刻的世界。
随车伺候的女侍不敢多言,屏气凝神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袁醍醐和坐得离车门更近的崔湃中间隔着小案,小案上满是茶具用品,长安城大兴饮茶之风,女侍就跪在小案边煮茶。
袁醍醐无事可做,示意女侍停下,她要亲自上手煮茶。
将茶饼先烘烤,烤去茶叶中的水汽。
随后将焙烤后的茶饼碾碎,再将碾碎的茶碎末倒入鎏金仙人驾鹤纹茶罗子,茶罗子中间有层网筛,将会细筛碎末,最后煎煮。
煮茶的水汽缭绕,熏在袁醍醐专心致志的俏脸上,纵然梳着简单的单髻,耳边的鬓角依旧显露出少女的精致。
以及鬓角边小巧的耳坠。
“看够了吗?”
袁醍醐以不高不低的声调,原句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