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湃倒没尴尬,转了目光,盯着小案上一对浅黄三彩釉耳盏,道:“谢潺对你这个妹妹还真是上心。”
名师出品必属精品。
袁醍醐将茶汤盛入耳盏,拿起来看了看,递给崔湃,不甚在意,“你说这个?哦,家里还有一堆,当初只觉得好看罢了。”
崔湃接过耳盏,端详片刻:“虚怀大师的莲花耳盏只怕寻遍长安也找不出几个。”
“郎君好眼力!这些个三彩莲花耳盏是五郎专为贵女定制。”
女侍多舌,与有荣焉。
崔湃将莲花耳盏于手中转了转。
虚怀大师一个手作耳盏的价格,足够一家百姓半年的粟米钱。
价值连城之物于袁氏女而言只是好看两字,说好听些是不食人间烟火,说直白点就是不知人间饥饿。
袁家女郎,不太好养。
崔湃心中忽的冒出个没来由的念头。
任她豪奢,他也养得起。
注释:
1、鎏金仙人驾鹤纹茶罗子——法门寺地宫出土文物。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南方人虽然去过西安很多次,还在好奇地百度了一下西安三月会不会下雪。
居然真会下雪,开心帮袁醍醐反击崔湃的绝杀安排上。
下雪好,下雪妙。
第18章一语惊雷
车舆内的两个人安静地吃着茶。
崔湃品着袁醍醐茶汤中的味道层次,的确有些手艺,精通茶艺也是大唐贵女们自小培养的素养。
袁醍醐突然回想起库尔麦一个边境碎叶人,居然能说一口地道的洛下正音,不同寻常的现象果然背后都有自己的理由。
“没想到波斯食肆的登徒子,竟然是鸿胪寺的官吏。”
鸿胪寺官吏皆通诸蕃语言,处理胡人事务,颇具语言天赋。
连上都长安和东都洛阳的氏族之人都要专门请学士教授洛下正音,以免高门子弟间交流有家乡俚语从而被人轻视。
“听闻牙侩老白头也来自碎叶城?”
袁醍醐还是很聪慧的,很快就找出了库尔麦和老白头的关联之处。
反应很快嘛。
崔湃承认自己也正是利用了他们的关联,“远离家乡在长安城中生活的乡亲总是亲厚些,所以请了库尔麦出面沟通。”
袁醍醐又问起库尔麦和老白头奇怪的袖中询价方法,对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从来都是充满了好奇心。
崔湃看了她一眼,明亮的杏眼里光彩熠熠。
“你想知道袖中询价?”
小姑娘家家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崔湃抿了一下嘴角,从大氅中伸出双手,极有耐心地边比划给她看,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