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前靠了靠,握住青年的手,轻声道:“你是时候该让钱晖赵拂动手了。这些日子,为了城中的疫难,你一直压着邓情的事情。如今疫病有救。。。。。便不该耽误时间了。早点将事情捅出来,也好早点让季叔押着金武、董道夫赶往京城。。。。。你们叔侄二人亦能早点团聚。”
宁南忧颔首:“你说的是。正巧你来了,不如替我通知赵拂与钱晖,今夜南院密谈?”
江呈佳瞥他一眼,哼哼道:“我来北地,倒是成了你的传话筒?”
“好夫人,事情交给你我才放心。”他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眨着明媚澄亮的眸子,波光粼粼。
“嗯呐。”女郎答应下来,拖长了尾音,扑哧笑出声。
夜半。
赵拂与钱晖从军营抽身出来,瞒了城阁崖,赶到南院,悄悄潜入了宁南忧的屋舍中,与他相会。
江呈佳守在廊下,看守的兵士们全都退到了南院外头。
园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只传来几阵窸窸窣窣的昆虫鸣叫声。
主仆三人约莫商议了一炷香的时辰,才散了场。江呈佳贴着门,听见窗台旁掀起两阵风声,便知赵拂与钱晖已离开,这才推门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事情谈完了?”
她径直走到屏风里,便见宁南忧盖着被褥,正闭着眼睛,蓄养精神,听到她的声音,低声回答道:“嗯。”
“你们速度倒是极快。”她随意说了句,便跨步到他身边坐下,拿着脚案旁边放置的金疮药,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褥,动作熟练地解开他的衣裳,为他的伤口搽药。
宁南忧任她摆布,懒懒的说道:“赵拂与钱晖,早就万事具备了。我吩咐两句便基本安排妥当了,自然是快的。”
江呈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着绵巾在他的伤处敷上药,轻声道:“那么,在我们出发前往凉州之前,你是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养伤,不再操心这边城之中的任何事了?”
她斜着眼睛,将目光瞟过去,安静地等着他回话。宁南忧哪敢反驳,乖巧道:“自然。”
江呈佳满意地嗯了一声,嘀嘀咕咕道:“这还差不多。”
夜色深绸,月总有东落的时候。阳光轮转着,重新来到青天长际之中。
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便到了宁南忧整装出发,启程前往凉州边境的日子。江呈佳自然不用多说,以阿秀的身份毅然决然地跟了上去。城中疫病已渐渐退去,剩余的病患也皆在康复痊愈之列,小病小灾不成问题。故而,年谦请辞了医师之职,没同意女郎说得——留在小城内的要求,跟着君侯车驾一齐踏上了陆路。
城阁崖等人,为了年谦与江呈佳,亲自赶往了城门相送,私下里替那女郎惋惜。人群中一众人窃窃私语,讨论着阿秀姑娘与淮阴侯之间的诸多绯事,哀叹多于祝福,都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马车上,江呈佳掀开厢尾的帘帐,看着城门前密密麻麻的人,不由打趣道:“君侯的面子真大。。。。。几乎全城的军将都来相送了。看来,在他们心中,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宁南忧白她一眼,哼道:“这些人,到底是来送谁的。。。。。夫人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你看看,他们哪个人的目光,不是盯着你和年谦的?”
他这话,很有股酸醋的味道,冷着的表情也有点气鼓鼓的模样。
江呈佳扑哧笑出声:“二郎这是。。。。。。吃醋了吧?”
“谁吃醋了。本侯不喜欢酸的。”那郎君别过头去,一脸不屑。
她哈哈大笑起来,凑过去,靠在他身边道:“只可惜,我这么好的姑娘,已经是有主的人了。就算城中那些军汉再怎样怜惜不舍,也没有用啦。”
她故意说得很是怅然,竟有些不甘之意。
宁南忧知道她是成心的,却还是恼了起来,不顾自己的伤势,一只手用力搂住女郎的细腰,薄唇朝她的脸上压去,非要轻薄一番,才算解气。江呈佳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虽然挣扎着,却不敢反抗。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放开了她,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眼底的恼意也消散干净。
江呈佳碎碎念道:“都多大了,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