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不可思议的现实!
浮灯看着她的神情,心猛地一沉,明白青鸢已经发现了真相。他楞楞地看着青鸢,也挪不开眼神。
两个人隔着五步的距离,就这样对望着,心情复杂莫名。
“阿九?”焱殇终于看不下去了,手在桌上敲了敲。
“啊。”青鸢匆匆收回视线,有些茫然的看向焱殇。
“浮灯主持脸上有什么吗?”焱殇有些恼火地看向浮灯。
“哦,我看浮灯主持脸色不太好。”青鸢胡乱应道。
“回宫。”焱殇一甩袖,大步出去。
青鸢耸了耸肩,快步追出去。从浮灯面前走过时,她脚步缓了缓
,随即不再停顿,一溜小跑追上了焱殇。
浮灯的视线一直追着青鸢,直到夫妻二人的身影淹于一片灯影之中,才轻叹着垂下了长睫。
冷啸在一边观察了好半天了,忍不住上前去,小声说:“主持,有些心思动不得啊。”
浮灯竖起手掌,轻轻点头,“阿弥陀佛,一切皆为虚幻,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就在这里躺着歇歇吧,辛苦浮灯主持了。”佳烟让婢女抱了褥子,搬了一张躺榻过来,靠窗放着,让浮灯可以歇歇。
浮灯摇摇头,静坐椅上,低头念经。
南月府的满月宴,被这些蛇给搅和了,戏班子被人团团围住,每个人都要接受盘查,一个个叫苦不迭,这么晚了也还都没睡,集中在前坪坐着,等着人再次搜查他们的行李和马车。
四姑娘坐在人群里,抱着琵琶,手指轻轻勾动,弦音就如一声声美人的呜咽……
小八托腮看着她,眼神复杂莫名,满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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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回宫,小十还在哭闹着要找南彦,不肯睡。
青鸢和焱殇哄了好半天,她才抱着倾心太后给她做的小布狮子睡着。青鸢疲惫地坐在梳妆镜前,散开了盘发,取下发簪。铜镜里的脸熟悉又陌生,又和陆蔓的脸渐渐重合。
这两张脸还有点点像的,尤其是眼睛……是不是这个联系,才让她成了顾阿九?
“到底怎么回事?”焱殇走近来,从铜镜里看她。
“什么?”青鸢抓起梳子,一下下地梳。
“你还问我?”焱殇在她身边坐下,眉头微皱,盯着她的脸看。
“我怕你觉得我们是妖怪。”青鸢咬咬唇,小声笑。
“你还笑,还不说实话。”焱殇不悦地夺过梳子,往她额上打了一下。
青鸢捂着额头,朝他看了会儿,小声说:“他好像是荀泽。”
“谁?”焱殇楞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丫头以前在梦里叫过的名字!
荀泽!她的心上人荀泽!
“你确定?”他咬牙切齿地问,难怪两个人看得含情脉脉,眼神撕都撕不开的。
“好像是,又好像很奇怪,他怎么会来的呢。”青鸢又拿了把桃木梳出来,眉头轻锁,自言自语道。
“我看你是欣喜若狂了吧。”焱殇把梳子一丢,气恼地走开。
“小气鬼。”青鸢瞪了他一眼,把两把梳子收好,小声说:“若他也能来,说明我有机会回去,我娘一个人在家里孤苦无依,很可怜。”
“你回哪里?”焱殇猛地扭头,死死盯住了她。
“家啊,我也有家。”青鸢站起来,仰头看向月亮。
看到上官薇对倾华那样的挂念,她就能想像到妈妈是如何一个人在丧女之痛里挣扎痛苦的。只要想想,就难过得心如刀绞。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她却因为爱了不该爱的人,丢下妈妈一个人在世上受尽煎熬。